第七章(2/2)
眼不见心不烦嘛。
纳闷的是前方的绿黄综合物也慢了下来——我看见她轻飘飘的,脚步如同滚动的棉花球——像被阳光粘住了身体。
这是肆无忌惮的挑衅!
如此紧绷绷的局面迫使我决定加快脚步赶上去,拼死了也要凿她丫的。
然而在我速度提上去的同时,告密者赵汀也敏锐地迈开了欢快的步伐,米黄色书包像只恶心的、永远只会在油菜花儿丛中徘徊的粉蝶。
如你所料,上述状况令我聪明的脑袋泛起了轻微眩晕,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发觉——赵汀竟如此深不可测。
基于此,我慎重地决定,放慢脚步。
结果很遗憾——即便内个见鬼的黄昏也未让我如此恼火,她回头看我,悠闲地蹦蹦跳跳,甚至俯身从花池中的木槿花丛中摘下一朵花儿,头上的发卡挥舞着初夏太阳无可奈何的呻吟。
妈的,小婊子。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把书包带绕到身上,张开腿就杀了过去。
歹徒赵某显然没有料到,她惊诧地回头一瞥,就迈开了比我还要修长的腿,木槿花儿被紧攥手中,像一焰被囚禁的火。
可是迟啦。
我紧逼其后,伸手在她创造出“名列前茅”成绩的脑袋上,畅快淋漓地,啊,抱歉,有两下落了空,一凿——像我妈凿猪或我的脑袋内样。
啊,我深吸一口阳光,再悠长地吐出,同时飞速跳开,在飞扬的尘土中观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婊子。
我像条残废的土狗那样,喘着粗气,担忧地看着那些被我吸进口鼻甚至肺部的灰尘,说,让你告!
这世上,有些事儿就是为了出乎意料,以便给你一成不变的枯燥情绪带去一些可口的刺激而发生的。
比如此刻,赵汀并没有穷凶极恶地抡起她那米黄色的双肩包,让藏在其中的“汉语大词典”猛烈地砸到我瘦弱的背上,最好画一朵藏青色的花儿。
没有,她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被奇怪的睡姿塑造出的同样奇怪的发型下因奔跑而分泌并汇集于鼻尖正摇摇欲坠的汗滴,小鼻子皱起,睫毛眨了眨,眼泪就涌了出来,凶猛得像油田的井崩。
如你所料,我没有选择地愣住了,然后,盯着她一前一后飞快闪动的米色凉鞋,诚惶诚恐地表示,没意思,这真的很没意思。
我吓坏啦,赵汀一抽一抽的背影像我妈手中有力挥起的猪瓢,凿在我脑袋上时发出啪啪啪的呻吟。
这时候的太阳像个屎盆子倒扣在蓝蓝蓝得发黑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