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别说傻话了，你呼出来都是热气，不看医生是不行的。”洛维没等魏娥莉回答，便提起两人的书包，并且扶着她向外走去。至于关有蓉理所当然跟在后方，不时伸手摸着好友的额头。“三十八度半。”护士冰冷地说出无法轻视的体温，医生更是说出今晚要有人看护会比较好，万一情况没有改善，最好马上送入医院的说话。
由于医生检查与打针时会有脱衣服之类的情况出现，故只有关有蓉在旁边扶着，但魏娥莉并没有留意听医生所说的话，到底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纯洁无暇的天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身上。
因为这次生病，魏娥莉第一次住在男生家中，不过在她身边有天使相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惜上天像是要与她作对，关有蓉与洛维的感情也由此加深了，现在的补习地点也由图书馆改在洛维家中，偶然太晚的时间甚至会在这边过夜。对于这种侵占天使的行为，魏娥莉理应感到痛苦，但环绕在三人之间的和乐气氛也是她不曾品味。“我们上次接吻了，莉莉。”地点不再是常到的甜品店，洛维家的客厅成为了她们最常到的地方。现在天使利用洛维到厨房准备小吃的时间，向魏娥莉报告两人最新的情况。“感觉如何？”魏娥莉立刻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同时对于越来越虚伪的自己感到厌恶。“没有像有些书上写的会有味道，但感觉很舒服、很安心。”没有任何心机的天使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直白：“等会和我去逛逛内衣店，好吗？”
“喔？你坏了。”戴上发现奇妙事的面具，魏娥莉伸出手指在天使脸颊刮了刮道：“要准备动漫画中的决胜内衣裤了？”
“不是。”关有蓉满脸通红地答道：“他又不是这种人，只是我觉得内衣太小，让身上总是有红印会很难看。”以前的你是不会在意的，因为除了你自己外就只有我看过。魏娥莉虽在心中补上这句话，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半点不让内心的痛苦表现出来。
同样宁静的夜晚，蹲坐在梳化的少女茫然地看着自己双手，上面满是带有些许黏性的液体，赤裸着的下半身传来阵阵寒意，偶尔从窗缝中钻进屋内的北风吹在湿润的皮肤，自然而然地带走体温。
双眼已经没有泪水，只因早已被风吹干，在脸上留下两道不太明显的痕迹：“真是变态，明明大家都是女生，我为什么就是这么喜欢你……而且对于抢走你的男人，居然生不出任何反感……”在独特的环境中长大，自以为看透感情、不需要感情，唯有在真正品尝过后才知道，就算是明知没有好结果，还是会直直地冲过去，哪怕撞至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莉莉是失眠吗？近来你都没什么精神。”天使一如过往的关心，对话地点则是学校走廊上。“还有学习会你都找理由不来了。”
“因为不好意思当电灯炮嘛。”在这句话说出口时，魏娥莉才惊觉没有用轻松愉快又略带取笑的方式作包装，就在她想找方法混过去时，天使已经抱着她、将她拥入怀中。“笨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一起想办法解决，因为我们是朋友。”天使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而且是我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是的。”魏娥莉用带着呜咽声调回应，并且在心中加上一句，只是我没有资格当你的朋友。
魏娥莉向来没有招待朋友到自己家的习惯，除了公寓没有任何摆设外，她也很害怕别人追问为何没有与父母同住。“请坐吧，我去倒些茶。”首次宴请朋友回家，魏娥莉也不太懂到底要做什么，幸好之前曾到关有蓉与洛维家中作客，大约知道要拿饮品出来。“和我说在哪儿，由我来冲吧。”洛维把书包放下后说道：“你们两姐妹就先一起谈心。”因为父亲而讨厌男性，在与洛维长久接触中变为承认了他这个特殊例子，她总觉得如果与他是在不同情况下相遇的话，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有种最为珍惜的东西被夺走，问题是自己也无法兴起憎恨之心。
自从请过他们到自己家中后，与天使在一起的地点多出了新的选项，而且让魏娥莉意外的是经常都只有她俩，洛维十分识趣地极少出现，绝大多数也是以护花使者身份到来，保护天使回家。“有蓉你是不是有事想说？”自认在世界上最专业的天使专家，魏娥莉看出了她有些许不同，差别并不明显，她相信如何不是自己的话，其他人绝对不会察觉到当中的变化。“这个……嗯、是……是……”天使罕有地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同时间连耳珠也因害羞而变得红红的，让她的样子更添几分可爱。
眼前明明是天使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魏娥莉反倒感到内心涌起阵阵冰冷，自从两年多前就在害怕的事，莫非真的成真了？“两天前……那个……我们…………我们……做过了……”虽然面对的是最为亲密的朋友，关有蓉还是以勉强能够听到的声线说道：“毕竟……毕竟我们也交往了快三年……这个、那个……”
“那．个．人．渣！”知道当中所含的意思后，魏娥莉有种想马上将对方砍成肉碎的冲动。“别、别这样。”虽然是跨过了那条无形的分界线，天使的气质依旧是那么天真纯净：“他说等结婚后的，是我说大家也成年…………羞死人了……”
“你们有做好保护措施吗？”魏娥莉主动抱着天使，左手更在她小腹处来回抚摸着。“咦？我们…………是直接……”完全是预期中的答案，魏娥莉闭上眼睛，双手用力抱着天使丰满又柔软的娇躯道：“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嘻。”关有蓉笑着回答：“当然是生下来喔，而且洛维也在安排我们先註册，婚礼等我们出来工作，存了些钱后才补办。”关有蓉转头望向魏娥莉：“我们要说好，将来孩子你要帮忙照顾，我还要你收他们当义子义女呢。”
“我不就很吃亏？还没结婚就要学习照顾小孩子了。”魏娥莉装出怒意回应，但她并非是像一般朋友那样为了炒热气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那就快点找个对象。”关有蓉笑着说，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找到可以付託终生的对象。
魏娥莉没有回答，反而用力地抱紧怀中人，因为她已经找到最爱的人，唯一的问题是她并没有将自己视为最爱。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在听到天使说已献身给男人后，魏娥莉便不曾入睡。厨房一直整理干净，但众多厨具中魏娥莉最为熟悉的是菜刀。菜刀依旧是三年前的那一把，本该随着岁月流逝而变钝的它，与当初刚买回来时相比，明显变薄了许多，也意味着变得更为锋利。
原因是它有一位与别不同的主人，每当无法睡着、自我安慰也只会带来罪恶感时，她便会开始磨刀，连续数小时握着刀柄、按着刀身，不断地在磨石上来回推动。
大学联考基本上与关有蓉和魏娥莉没有关系，一个是在亲友见证下成婚、另一个根本不知人生还有何意义，完全没有出席考试。
唯一相关的是已由男朋友转职为丈夫的洛维，不过他所考上的并非是热门科系，按照他所说，只要够学历让他考上公务员就够，因为他想留下更多时间与妻子在一起。“干杯。”举行庆祝会的地点是魏娥莉的家中，三人手中的是只有轻微酒精成份的饮料，名义上是祝贺洛维考上大学，实际是随便找个理由进行久违的三人聚会。自从天使与洛维跨过了那条线后，魏娥莉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间隔出现在她与天使之间，无奈的是她找不到任何方法来拉近双方的距离。
眼看着天使与洛维越喝越多，魏娥莉内心也越加平静，没多久后，稀释后加在其中的安眠药便已生效，两人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梦乡。
走进厨房，开水往自己面上冲洗，魏娥莉让自己打起精神。提起三年来无时无刻也在打磨的菜刀回到客厅中，锋利至极的刀刃轻易便割开了洛维咽喉，大量鲜血伴随颈动脉被切开而喷出。
沾满温热鲜血的菜刀抵在天使的喉咙上，魏娥莉自心底发出欢愉的微笑，与她一直以来的强颜欢笑相比，此刻的笑容是她人生中最为美丽。利刃毫无阻碍便将颈部割断，剩下坚硬的脊椎骨让关有蓉的头与身体保持相连。
一块一块带有余温的肌肉被刀割下，然后送入三年来依旧是幼儿体型的女子口中，然后略为咀嚼后便吞入腹中。在有如机械的动作过程中，魏娥莉依旧保持着微笑，务求以最为优雅的方式进食。
被鲜血染成红色的左手按在略为鼓起的腹部，魏娥莉抱着安宁睡着的天使头颅喃喃自语：“有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喔。”
菜刀早已对准自己心脏，随着她用力紧抱天使，锐利的刀尖便直插入心房。最后她眼前一黑，迎来了她等待已久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