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我的脑袋此时一片嗡鸣,祖父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清楚。如果事实如此的话,那么卫宝峰贴子里的说法便全都是假的。那么母亲为何还要跟他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原因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那便是我在图书馆里悟到的结果。但还是那个老问题,她为何如此?
“————我就和他说过,京城那地方人太多。沙尘暴那么大,空气质量一年不如一年的有啥好待。结果怎样?人还不是去了。唉!h军的那一批人都差不多都去见马克思和主席了,现在轮到我们这批三八式的啦!”
祖父还在抚今悼昔,脸上的神情已有了一丝伤感。
“冯书记去世了?什么时候?”
慢慢回过神来的我问道。
“年初,二月份。”
他喟叹地回答。
“爷爷,您还没回答我最开头的问题。”
我依然不死心的追问着。
“臭小子!”
他收拾完自己的心绪,笑骂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知道不?”
我咧开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了笑。
“一开始吧,我也不同意。”
他终于开始回答了“本来我给你爸安排的是我老战友的女儿。谁知道你爸不愿意,硬说我是封建家长作风。没过多长时间就把你妈带回来给我看。我问了下你妈家里的情况,你爸还和我急。唉!他呀小时候开始主意就很正,干事从来都不和我还有你奶奶商量。说当兵去就去了,说不想干了就不干了。有时候能气的让我恨不得枪毙他!”
他虽然这么说,但从他的脸上,我瞧得出。我的亲生父亲黄安国,一直是他的骄傲。
“后来吧,他们处的时间长了。感情好的不得了,你妈对我也十分不错。我一想,虽说她家里条件差了些,人好就可以了。就这么着,我认可了。”
“他们结婚后,你爸就托关系走后门,想把你妈调进市委工作。我知道后就批评了你爸,还干涉了那事,结果没搞成。你爸呀和我好几个月都没说话,还是你妈隔三差五的来看我。唉!现在想想,那时就把你妈调进市委,你爸也就不会申请去你妈当老师的那个县工作,更不会那么早————”
“爷爷,都是我不好。”
见到祖父的情绪再次变坏,面容悲戚的样子,心里同样不好受的我连忙蹲在身边,抚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爷爷没事。”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叹息后道:“等你爸牺牲后,我也想明白了。自己已经快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生前身后名这些虚的也没啥好顾虑了,不给子女安排好,还算什么父亲呢————”
我沉默着,在他的身边听着那些话。直到李婶担心我们在外面中暑,出来请我们进去之时。我才起来,搀扶着他走进楼内。
陪着他在客厅下了盘象棋后,我就和李婶一同服侍他上楼午休,接着便离开了。
走出干休所的时候,我还回想着离开前祖父告诫我的那些话语。
“膺儿,你妈作为一个女性干部,开展工作不容易。你身为她的儿子,要多体谅。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造谣中伤绝对不能相信。这一点,你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能听风就是雨。这个你就要像小卫学习,他当时不是不知道那事,但他选择相信你妈,依然和你妈结婚。这就很好!”
“还有,记住爷爷说的话,只有家和,才能万事兴!”
“可是爷爷,人,都是会变的啊!”
已经坐进车里的我暗暗叹道。随后,便发动了车子,向前而行。
开至一十字路口的时候,等待绿灯亮起的我犹豫了。向前,是直接回家的路,向左,是去母亲单位的路,而向右,则是去卫宝峰学校的路。
朝哪个方向去?这真个问题。
“先打电话吧!”
见红灯仍旧亮着的我挂上好久没用的蓝牙,拨打起母亲的私人手机。
“膺儿。”
母亲接起了电话。
“妈。”
我说话的同时绿灯也亮了。于是一边缓缓跟随着车流而行,一边对那头问道:“现在你午休吧?我过来行不?”
“我在去市委的路上。你还有事?”
她的语气很恬淡,不温不火。其身边不时鸣响的汽车喇叭声也应证了她的话。
“没。”
这话刚出口,我又立刻想到了些什么,遂再问道:“洪丽莉她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癌症,晚期。医院院长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她的话音开始低沉。
“那洪丽莉怎么办?”
得到这种让人伤感的答案后,我不禁为那女孩担心。
“现在暂时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照顾她,没什么大问题。等过几天他的爸爸拘留期限到了后,她就可以回家了。”
“哦。”
我应了声,眼珠转了转,然后装作无意地继续道:“中午二叔回来过,我在爷爷那里打电话给宝峰,叫他来吃饭。可他好像不在家,打他手机又不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听爸说,我没回来的时候他天天去你那里吃午饭。今天他去过吗?”
事实上我撒谎了,中午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卫宝峰。我只是想以此试探一下母亲,点醒她。有些事,我注意到了。
“没啊。”
她的语气超出我预想的平淡“前一阵子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倒是每天中午都在我那里吃。你回来了他就不来了。”
“哦,是这样啊!”
此话刚落,她就很轻松地夺过了话题。向我问了些关于二叔为何回来的家常。心里藏着阴霾的我没有如实相告,而是做了一番删减。之后,便结束了此番通话。
双手扶着方向盘,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则希望这样的小花招能够奏效。但愿母亲她能停止对卫宝峰的计划。祖父的话没错,家和万事兴。
将近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家。
打开门进去后,我一眼就瞧见了卫宝峰的卧室门紧闭。他的鞋也还在鞋柜内。随即,换上拖鞋的我就来到了他房间的门。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拳头,然后敲门。
“等一下啊!”
从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大概二三分钟后,穿着无袖运动衫跟运动短裤的他便开了门。表情哂然地笑道:“哥呀,回来啦!”
时隔两天后再看见他这张痞气与稚嫩参杂的脸孔,我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困惑难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他知不知道那样干是在作死?
瞥了他一眼,我又偏头朝他的笔记本电脑看去。显示屏上闪现的是被其暂停的拳皇格斗游戏,而没有在上网。
“一起打几盘?”
他看到我这样,侧身让出容我进去的路后便出声道。
“收手吧!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我定住神,目光映在他的脸上,嘴里发出了深沉地音节。
“收什么手——”
话到此,他便停住了。脸色由红转白,双眼中同时闪出一抹惶意。
“不懂你在说啥!”
须臾之间,他就转过头,自顾自的走回电脑桌前,嘴里还嘟囔着。
“你明白的。”
“我他妈的不明白!”
他猛的转身,鼓着腮帮,满脸通红的瞪着我。
“你收手,我就不追究。”
我立在门口,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就听我的。”
“哈哈哈——”
他忽然仰首大笑了起来,随后又继续望着我,眼神嘲讽“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不是谁,我只是在挽救这个家。”
我语气沉稳地说着。
“操!好像你是玉皇大帝一样。”
他坐到了椅子上,言语依旧放肆,强硬“大不了你去告诉我那个政委老爸好了。我干脆也到爷爷那儿把事情全都抖开,大家一起玩完算了!你说你敢吗?你肯定不敢!你以为你有啥了不起?我告诉你黄膺!你就是个迂腐加虚伪的伪君子!你就是那种活在ccav里的蠢货!你就是————”
“你午饭哪儿吃的?”
我突然抢声,对其发问。
“管委——”
他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的吐出两个字眼,然后就住口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道:“你——刚才你是在诈我?”
“看来之前妈妈没打电话给他。可他俩中午——”
如此心想的我同时摇了摇头,咬着牙开口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趁你现在还有权限,把那些贴子都删掉。以后不要在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就去和妈妈求情。”
“哈哈——”
他又笑了,身体在椅子上前俯后仰的,嘴里还上气不接下气的讥讽着我“你什么都——不——哈——什么都不了解——哈哈——还去求——哈哈——可笑——哈哈!”
见其如此的狂妄,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遂健步蹂身上前,右手掌并指如刀,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唔嗷——”
随着他的一声哀叫,鼻血以及几颗槽牙在房间内飞舞。
他带倒椅子,人翻到在地板上,不等他起身反击,我就已经伸脚,死死踩住了他的颚骨与脖部的交界处。嘴里还对其吼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别给脸不要脸!”
“我抽着差不多的的烟又过了差不多的一天,时间差不多的闲花着差不多的的钱,口味差不多咸做人要差不多的贱,活在差不多的边缘又是差不多的一年,一个差不多的台北市有差不多马子,差不多又干了几次用着差不多的姿势,看着差不多的电视吃着差不多的狗屎,写着差不多的字又发着差不多的誓————”
他随手扔在床上的iphone铃声倏然响起了mc hotdog的《差不多先生》我没有去理会,那段犀利,辛辣,戏虐而不留情面的歌声,就这样,盘旋回荡在房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