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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写给不知是谁的信、情书(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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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青突然说:“dr.你等等、别挂电话,噢!”

    话筒中传来一阵杂音,混着另一个女人和杨小青争执、叽叽呱呱吵个没完的叫骂声,因为讲得太快、又是中文,无法听清楚,只能猜测是电话亭外一个女人等得不耐烦、要杨小青快点结束聊天,于是两人吵起架来。

    好一阵之后,“碰!”的一声,杂音才静下,听见杨小青边喘、边道:“真无聊,抢电话也不是这种抢法!居然还侮辱人,我让她才怪!……”

    “好了~,别气了,张太太!”我劝她。

    “什么意思嘛?!……我~电话不能讲、你一出现我就得让?!这算那门子道理?!……”你急,我就不急啦!?我打的是美国耶!……“我讲道理她不听,竟雨伞打门、想恐吓我,别以为我吃那一套!……”显然气过头、嘴里念着。

    “嗳~,张太太快消火,不值得嘛!……”我继续劝、继续哄:“最后她不是让了、也走了,不就好了吗?”

    “真。够气人的!……我难得好不容易打个。长途电话,她就指我霸占公物不放,全西门町又不只这一个电话,就得归她啊?!……什么外面在下雨、街上淹水淹到你鞋子都湿了。哦,我底下就没有湿吗?!……嘿,居然还不走远,还站那儿你,瞧。你看什么看啊!……碰上这种女人,算我倒了八辈子霉!”

    “张太太,别气下去扫了你今天出门的兴,好吗?”我思索该怎么讲。

    “要是你气不消,我们话怎么谈下去呢?这样吧,不如你、我这次就讲到这儿,下回你有空再……”

    被杨小青一口打断:“不,我偏要讲下去!……不然她站那边看见我挂电话还以为我好欺负、怕她的雨伞!……真想叫她去死!……你知道吗?这女的根本就是娼妓型的阻街女郎,居然敢骂我那种。那种不堪入耳的话!……说什么我穿屁股暴出来的衣衫不知道是给谁看的?说电话上客兄(台语:姘头)又看不见,穿了衣服有什么若用(用),不如街上找个付钱的实在一点,不然,落雨天免费大赠送、脱光给人干还更快……(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

    “这。这算什么跟什么嘛?!……!……嘶、…嘶、~~!”

    电话那头再度出现杂音,混着啜泣声。杨小青气哭了、全身发抖的样子出现在我脑海中,而啜泣转为阵阵呜咽,我的心也随着震荡不已。虽然明明知道应该让一个伤心的人尽情渲泄饱受压抑的悲戚与愤怒,我仍未能免俗地轻声劝她别再哭了,说我真希望她的心绪能够尽快平静,以言语道出内心的感受;如此对自己心灵才不致于造无谓的伤害。

    “可是我。嘶、……嘶,光讲有什么用?”杨小青的呜咽转回啜泣:“嘶、…嘶,人家的心灵。被践踏成一堆肮脏垃圾、都不如的。嘶、嘶、了,我,我又没惹她她凭什么那样讲我?就算我是不要脸的荡妇我找客兄,……嘶、也轮不到你。下三烂的阻街女郎来指着我鼻子骂、骂得狗血淋头……嘶、…嘶、嘶、呜~,呜~~!!……

    “那我算什么!?我二十几年被欺负得不够,你还找个妓女侮辱我,……呜~~,呜~!你良心何在?。你全家人都要害我、想把我毒死,……借口指我在硅谷报纸登小广告,我。欠你们张家倒底欠了些什么!?要让你们呜~,呜~~!!……呜~,这样子折磨?人家没犯滔天大罪、没作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连。交个朋友的自由都要被你们剥夺?我,呜~,鸣~~!呜~、呜~!……”

    宛若河堤崩溃、江水溢流,杨小青的哭诉令我心如绞痛;但我只能静静聆听,同时急速思考:有如遭受心理伤痛,四处寻求抚慰而不得、绝望到极点的人,杨小青眼中的世界充满残酷与迫害,乃以荒谬而扭曲的观点视之、以编织成的虚构情境为本身的反应与行为作自认合理的解释,正是心理学所述造成妄想症的起因之一。由于虚构的现实缺乏可信度,患者乃被动、甚至强迫性地企图于以强化,导致利用更多、更离奇的幻想,如滚雪球般愈滚愈大、愈急剧演变。而同时产生的焦虑愈发严重,压迫原本正常的心理运作,终至造成精神学所称的抑郁症兆。

    通常病例在无特殊事故、平稳状态下演变进程中予以控制,以当面对谈方式作所谓的心理分析,或通称为治疗手段之一,可望经由病患本身的思考了解远因近因,以自主的心智力量扭转、或渐缓症状,恢复陷入病况前的状态,增强迎向未来的能力。然而,也可能因为特殊事故或强大外因冲击,病患处于无可选择的状况下不得不面对激烈冲击而对应,经由顿悟、透视困扰之源,于渡过事件后,迅速摆脱症兆而复元。

    认识杨小青三年以来,她从未动怒、以激烈方式发过脾气;而回顾过去二十年,甚至更往前推、推到孩提时代,表达怨愤全都是以压抑、沉默的方式为之,造成一般人称道她“脾气好”,用“性情温和”的评语形容她的个性。正因如此,眼前她在电话上与人争执、动怒,乃至于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渲泄,反而成了我非常寄以盼望的契机,一个可以突破的关键点!

    于是我保持沉默,静静等待。

    “…,……”

    “…,……”足足过了将近两分钟,漫长的120秒。

    听筒中才传来微弱的招呼声:“dr.,dr.强斯顿,……

    “你还在吗?”

    “在,在啊,张太太!”

    “哦,那就好……”她声音平静,和杂音差不多大,然后:“…”

    “好过一点了吗?”我问。

    “嗯!……”她应了声,又过半晌、才道:“谢谢你!”

    然后长叹一声:“唉!!……真不好意思,我是说我那样子。一下子,爆发成,成了。跟一个泼妇一样的;我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过,发脾气这样又哭又喊的,而且是在长途电话上面这样子……你,你没有想我突然发神经病,变成疯子了吧!?”

    “怎么会呢?你不过是表达情绪而已,跟神经病?差远了!”我应道。

    但不想在这方面多作解释,于是问:“雨,还在下吗?”

    “嗯,还在下,而且比刚刚大;你听!……”

    “哗~、哗~、……哗~~!”传来的雨声,压下听筒里的杂音。

    不知道杨小青为什么让我听雨……“哗啦、哗啦!”的滂沱雨声使我心里充满在雨中等待的殷切,虽然等待什么我并不清楚。

    又过了好一阵,才传来杨小青的声音,问我听过那首荷塞佛力其安诺的歌:叫listen to the rain,listen to the rain!的没有?

    “曲子我知道,歌名就叫”雨“嘛!”我应着时,感觉到同样的心情。

    “好好听喔!dr.你会不会唱?”她问。

    电话上我唱了一小段,但歌辞记不住,只好说:“下面的忘了、没有了。”

    终于逗杨小青笑出声:“嘻嘻!你这笑话不错,我知道你有。下面的!……不但有而且蛮棒的,可惜就是太远了,我看不到、只能用想象摸它……”

    “摸得很好,嗯~!”我适时赞美。

    “又大起来了耶!”她说。“什么,雨吗?”我问。

    “嘻嘻,你好会逗我!”

    从欣喜、得意到伤心、愤怒,从哭哭啼啼转为破涕为笑,杨小青在一个电话中心绪如坐云霄飞车、腾云驾雾般忽上忽下,使我也跟随荡漾起落。

    但我可不能让自己昏了头,忘记我身为她心理医师的责任;我必须由她随后与我的交谈中找到最恰当的切入点,迅速抓住关键,仔细判读、研究、并且于以深思…于是便调整心态,等她继续发言。

    “dr.强斯顿,猜我今天已经干了什么吗?”她以问话开讲。

    “张太太干了~,我猜小男生?!”我也以问作答。

    “还用问吗?嘻嘻,……告诉你好了,不但是小男生还是个童子鸡呢!……真出乎意料,阴雨天我居然有这么碗糕〔佳〕的运气!……”

    “好像起先你说你只看了场电影!?”

    “哎呀,你又打岔了!”

    “对不起对不起!”道完我赶忙住嘴。

    “电影当然看了,可看的不是电影,是他~!……我跟他进戏院~,坐在他后面旁边的位子,剧情演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是部蛮暴力的打斗片,刀剑齐飞、杀得一塌糊涂,血光四溅、残酷死了,而且喊叫声又大、吵得要命。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只顾借着银幕反光在他脸上闪呀闪的时候一直盯住那小男生猛瞧……

    “他长得实在。有够帅!……而且绝对是稀有动物,因为没戴眼镜。台湾现在的小孩里面十之七八都近视远视、斜视闪光、斗鸡眼头针眼跟什么眼的多到讲不完,不戴眼镜的男生己经够难找,加上又是小帅哥、身材像篮球校队的中锋还是什么卫的高个儿,如果能认识他我岂不更要乐到不行了!?

    “于是我鼓足勇气,换位子坐到他旁边隔一个空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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