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妈妈一听我嘴甜，捂着嘴笑还摸了摸我的头，还是一副把我当小孩子的样子。
随后她又对店员说：“款式是不错，就是太透了。”
店员口才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是口才肯定是比我要好的，那个女店员听妈妈这么一说怕妈妈不喜欢，赶忙开口道：“女士，这是今年的最新款，你身材这么好这件衣服很合你的，穿上那么漂亮还显身材……”
在这位店员的一阵滔滔不绝的介绍下，妈妈一连又买了几套好看的衣服，提着大包小包的我这是才明白，原来不是妈妈陪我，而是我陪妈妈，每次和她逛街都是千篇一律的购物，而我就是那个提东西的人。
看着搂着我胳膊的妈妈我问：“妈妈你一个月像这样买几次，你房间里堆得下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累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这才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原来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中午，原来女人在逛街购物上精力是用不完的这句话是真的。找了间餐馆坐下，还没吃两口妈妈就接到电话，只见她嘴里说着“好，知道了，我马上来。”
我知道她现在马上就要走，她和我连连道歉，“对不起洋洋，公司里有事妈妈现在要赶回去，你自己在这里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妈妈你去吧，肚子饿了就让司机给你买点东西垫着。”
妈妈临走时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我三两下填饱了肚子，又拎着妈妈买的一堆东西朝外走去，把所有东西都放到后备箱后就开车回家，又把她的那些东西放到她的房间，见又剩我一个人没什么事好做，干脆就去学校和几个室友一起去玩玩游戏吹吹牛也挺好。
我一如既往的没有开车去学校，而是在路边打的的士，回到宿舍后果然那几人正开着黑玩得不亦乐乎。我进门也没人在意，就算是我坐在电脑前也不会在意是谁进来。我走到王鹏身后，一看战绩0-8还好意思亮标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此时也没空理睬我，怂怂肩膀想把我的手弄下去。
“赶紧打完，别让我等太久。”
他回头一看见是我，又马上转过头去继续操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呗，赶紧的，你那么丢人的战绩赶紧点了吧。”
宿舍里一共6个床位，我回来后睡在我下铺的那人没见着，平时人挺孤僻的，跟谁也搭不上两句，唯独和我偶尔能长谈一阵。我来到自己的电脑位前坐下，登录游戏后等了没一会，王鹏就结束了游戏，他属于那种平时喜欢口嗨技术又臭的选手，等加入游戏后其余几人都纷纷向我吐槽他今天玩的是如何如何的臭，典型一种现实不行网络也不行的人，我一边听其他几人说着一边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
一直和几人玩到饭点才停下，几人都要出门打饭去，我让他们顺便把我的也带回来，几人平时都是轮流着帮忙带饭也很欣然地答应。我关上电脑回爬到自己的床铺，刚一躺下宿舍的门就被推开，我以为是有人忘记带饭卡了，于是随口说道：“忘带饭卡了？”
只听那人没出声，脚步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在我的床位前停下，我感到下床有人坐下的感觉，于是侧过身趴在床沿前朝下看，是李峰回来了。他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那身被洗得泛白还要泛白的白色短袖，袖子上的线都松了一大截，自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的就是这身衣服，隔一天穿一次，也就是两套衣服轮着换。
我见李峰身显疲态地坐在床上，对于我刚刚说的话也没作任何回答，我再次开口问到：“你这段时间都很忙？你今天干嘛去了。”
见到我的关心他也不像对其他人冷漠般地对我，李峰对我还是比较尊重，他从床上站起身，一手搭着我床边的扶手。我见他灰头土脸的，隐隐还闻到了他身上风干的汗味。他表情有些黯然地说道：“我下午去干活了。”
“干什么活？一身弄得这么脏。”
“给人家搬东西，上面有很多灰，沾到衣服上了。”
我又问“工钱是多少啊？”
“80块。”我顿时有些无语，我知道他家里比较困难，但是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个人和我差不多高1米77，可就是和我比瘦太多了，平时在学校里没人爱和他说话，他也不爱和别人说话，而我又是那种和谁都聊得开的自来熟，可能我的性格刚好对上他的口。
我做起身再次开口问到：“家里没给你打钱吗？干嘛去做那么辛苦的活。”
随后又点了根烟抽上，李峰见我点了火，十分娴熟的从桌子上拿来烟灰缸递给我。不是我把他当小弟，也不是我曾有这样要求过他，只是请过他吃过几顿饭他着实太客气。
李峰听我这么一问，低着个头半天没说话，看样我就知道他遇到什么事了，“你欠人钱了？还是把别人的东西弄坏了要你赔？”这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大概率不可能，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找人借钱，就算借了也没人肯给他，大概率是属于后者，但想想也不太可能。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回到：“我爷爷生病了。”李峰一口气地告诉了我他真实的情况，看得出他应该是少有的一次倾诉，他告诉我平时他都是由他在老家的大伯养着，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城里打工出了车祸去世，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只剩下李峰的大伯和爷爷唯二在世的亲人，他的大伯一生无儿无女也没有过老婆，既要照顾年老多病的爷爷，还要供李峰上学的一切费用，家里的收入紧紧是在农村老家种植得来微薄收入。光是听李峰简单几句话我就能想象到他们一家人仅仅是活着就有多辛苦。
听完李峰的讲述后我不禁沉默，而在这是宿舍里的其余几人也都一同回来，李峰见状也回到自己的床位。
王鹏手里拿着饭盒递给我，然后又贱兮兮地问我要了根烟，我和往常一样没好脸色的丢过去，他也不生气。
“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我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催他要钱，其余几人听到也纷纷朝我这边看过来。
王鹏没料到我来这么一出，先是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拉着我的胳膊示意让我小点声，不用问他肯定也欠着别人钱。“洋哥，你再宽限我段时间，我这不刚买的电脑吗，分期每个月都要慢慢还。”
我凑到他耳边轻声地问“这钱期末能还清吗？”
只见他十分笃定地点了下头，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让他走后我在床上吃着饭，然后又洗好碗筷，正准备回到床上拿要换洗的衣服时，看见李峰仍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我于心不忍地问他：“你吃饭了吗？”
他抬头看着我，只是摇了摇头，我无可奈何地又把衣服放了回去，带着他走出门外。我沿着路一直往食堂方向走，李峰看出我要带他去哪，他这才开口对我说：“洋哥谢谢你，你不用再请我吃饭了。”
我回头看着他，这一路他始终都是在我身后一两步的距离，“走吧。”我不想多说什么，免得一路上说些不必要的废话。亲自给他打了饭后，他像是饿了很久，大口地吃着，我不时提醒他慢点别跟个饿死鬼一样。
我又接着刚才问出还没来得及问的话“你爷爷得的什么病，要花很多钱吗？”
等李峰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饭“老毛病了，大伯说要带爷爷来这边看病，还要卖掉家里的地。”
“那地好卖吗？我感觉卖块种植的地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才出的了手吧，那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
“是，应该来不及。”
他那副男人板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想着如果要用的钱不是特别多的情况下我还可以借给他一些，“大概需要多少钱？”
“可能要7、8万，住院时间长的话可能还要更多。”
我一听心里顿时有些纠结，即使我手里有这多钱，就算借给他不用还对我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事情，但是我们之间的友谊真的到了那一步吗，不是不相信他会不如数还给我，而是以他的情况段时间内是根本没那个能力。
之后我没再接话，脑中一直在思索着，我之所以对他超过了普通朋友般的热情大部分的原因可能也是出于同情，之后我又和他一路返回，我没再提他也没再说。
我在同情心煎熬下度过了两天，他也在这两天里到处去接一些杂工干，只要是能快速拿到手里的钱，不过多与少，脏与累他统统都要接下来干，甚至连课都不来上，老师点名都是由我帮忙冒充。
这天晚上李峰大概快11点才回来，正好我刚洗完澡出来和他撞了个面，他一副上破了两个洞，身上都是灰。“今天的活做到晚上？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去拿我的泡面。”
“我吃过了，爷爷和大伯下午才到的，我去车站接他们了。”
“那他们这会在医院？”
他摇了摇头“明天才去医院，我晚上给他们在学校旁边找了个日租房。”
我一想，他找的不就是平时学校里的情侣喜欢去的那种几十块前住一晚的小房间吗，我虽然没去过，但是有听别人讲过，再说价格在那摆着，条件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肯定要比住院费便宜许多。
第二天正好没课，我跟着李峰一起去接他爷爷和大伯去医院，先是到了李峰给他们找的日租房，环境果然不怎么样，早上还遇到几对刚离开的情侣，来到他们居住的房间后，里面空间不足10平米，两个人睡的话可能和学校宿舍差不多。
进门看见两人坐在屋里，一个中年人在给床上躺着的老人喂药，喂药的那人肯定就是李峰的大伯，他穿着很朴素，朴素到一眼就能看到他是常年住在郊外的人，个子不是很高，但是不瘦有些强壮的样子。而躺在床上的老人就是李峰的爷爷，他头顶的头发都已掉光，只剩两鬓还残留几缕苍白的头发。
见到我们来到，中年男人先是叫了李峰，随后又问起我是谁。在李峰给他介绍我后，李峰的大伯李海贵客气的和我打了声招呼“小洋同学，你好你好，我常听李峰讲起你，说你是个很优秀的好孩子，同时也多谢你对俺家小峰的照顾。”
李海贵抄着一口浓厚的乡音对我说着，听他这么一夸我还有些无地自容，于是也客气地说道：“叔叔您过奖，都是同学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
没讲两句我们就踏上去医院的路上，李峰的爷爷咳得厉害，坐在车上司机一脸的嫌弃，生怕有什么传染病传给他，我也熬着脾气也不好发火，下车后也态度不好的甩了二十块在司机身上。
给李峰的爷爷挂了号后于是便开始等着，一大早的医院比早市的菜市场还热闹，一直从8点等到9点半才到我们，先是给他爷爷拍了片然后拿了些药，原本医生提出住院观察的建议时，被李海贵拒绝，我知道他不是不孝顺舍不得花那些钱，然后又在缴费时犯了难，爷孙三人都摸着口袋东拼西凑，我看不下去了直接掏出卡帮他们垫付了一部分。
李海贵一见连忙对我说使不得使不得，我则告诉他安心给爷爷看病，等弄好后再给我就是了，他这才答应。
李峰的爷爷得的是一种肝脏类的病，能医死不了，不医就生不如死，而且要花费的时间长，必须有人伺候着，这样一来李海贵更没时间去干活赚钱，而赚钱这事也根本指望不上现在的李峰。
这卡一刷就是两万多，李海贵在做完检查拿完药后，趁着爷爷在输水的空挡来问我花了多少钱，说要马上给我，我猜他们此时肯定拿不出来于是便挥了挥手，告诉他没花多少，我先垫着等全弄好以后再一起给我。
“那可不行，你一个读书娃子哪有那么多钱给俺们垫，你把钱花了过后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办。”李海贵手中拿着一大袋药，眼神中满是诚恳地对我说道。
我更是于心不忍，和他纠缠了好一会才找了个借口离开，李海贵非要李峰来送我，我们两人坐在马路边，车流经过扬起地上的灰尘扑到我身上我也没去打理，只是李峰轻轻地用手帮我拍着。
“真是谢谢你，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我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又摆了摆手示意都是小问题，接着我递给他一张卡，让他把爷爷要花的医疗费都用这张卡付了。李峰盯着我手中的卡没有立马接过，我知道他心中在做某种决心，最终他没有别的选择，接了过去。
之后李峰告诉我，未来两个月他爷爷和大伯都要在这边居住，因为每个星期都要带爷爷去检查，也就是说他们要每天住在那个日租房里，我忽然想起了某部关于病人和药之间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