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用权的人:先权力平衡,后感情的无限接近(2/2)
王宗平说,算了吧老兄,你还和我卖什么关子唐小舟问,你为什么这样说王宗平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要到雍州,所以一直没解决我的问题,省了麻烦。
唐小舟说,既然如此,你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王宗平说,我现在也理解了你劝我要耐心的话。
唐小舟连忙解释,我只是就事论事,可没有你所理解的暗示。
王宗平说,我知道。
放下电话,觉得办公室里突然一黑,唐小舟有点诧异,抬头一看,谷瑞开竟然站在门口。她的个子有点大,似乎又胖了一些,看上去显得有些壮硕,加上穿了警服,警帽让她变得高大起来,站在那里,便将整个门堵了,光线照不进来,难怪会有室内一暗的感觉。唐小舟暗想,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我和你早没半点关系了,你怎么还死缠烂打?可这毕竟是办公室,他不好表示任何不满,只得耐着性子,问她,你怎么来了也不知她是脑子短路还是怎么了,答说,我对他们说,我是你老婆,他们就放我进来了。看来,你遵守了我们的约定,没有把我们离婚的事说出去。
唐小舟简直想冲上去抽她一个耳光。这里可是省委,人来人往的,这话说不准就会被谁听去,然后迅速传播开来。他换了一个说法,问,有事吗这个女人,大概还以为自己十八岁,说,没事就不能再找你了唐小舟,懒得和她多费口舌,说,我这里事很多,你有事就快说。
谷瑞开不请自坐,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唐小舟原想一口拒绝,转而一想,算了,这家伙有狂躁症,别惹恼她,吵起来就难看了。说,好哇,我看一看时间。
他故意拿出本子,翻了翻,然后说,这个月全部排满了,没有时间,要不,下个月再约谷瑞开显得有些着恼,却又知道他现在工作的性质,尤其自己是来求人的,不得不忍。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堆上了笑脸,说,你答应我的事,怎么样了他有些莫名其妙,问,我答应你什么事她说,帮我解决正处呀。
他很想说,有合同吗?你把合同拿给我看。同时又想,这个女人也真是,拿鸡毛当令箭呀,自己何时答应过帮她解决正处?她虽有此一说,他却根本不可能答应。他不想和她纠缠,只是沉默着。
她说,要不,能不能这样?你帮个忙,把他安排到下面去当局长,把位子帮我让开。
唐小舟一直以为谷瑞开是个没感情的女人,现在又觉得自己错了,她对那个翁秋水,好像用情很深啊,甚至不惜放下架子和自尊替他跑官。他在心中暗说,我操,他偷了我的老婆,还要我赔他一笔偷人精神损失费?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天下又哪有这样的傻瓜?她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这样的事也跑来求我。
他站起身来,往水壶里装了些水,提着水壶对她说,看机会吧。又说,我先过去一下。也不理她,转身去了赵德良的办公室,替他续了水,正准备退出来,赵德良叫住了他,说,小舟,你坐一下。
唐小舟心中大喜,那个女人可能还在自己的办公室,正不想回去面对她呢。
他提着水壶站在那里,却没有坐下。赵德良似乎并不真的要他坐,而是挥了挥手中的一份材料,说,你对这个怎么看唐小舟扫了一眼,这正是吉戎菲报上来的材料。他让吉戎菲三天之内将材料搞完,实际上,吉戎菲用了一个星期。他知道党政部门的办事速度,组织一个十几人的写作班子,就是相互间的磨合,都需要几天时间,因为吉戎菲亲自抓,速度才快了起来。即使如此,也用了一周时间。这个材料,昨天才送到文舒那里,文舒知道是唐小舟催着要的,便没有按照正常程序先报几个副部长然后报部长,他将材料报部长副部长的同时,直接呈送了省委办公厅唐小舟的办公室。唐小舟拿到这份材料,没有丝毫耽搁,立即送给了赵德良。为了让赵德良尽快看到这份材料,他甚至有意将其他材料压下来。
见赵德良主动问起这份材料,他心中一喜,又不便喜形于色,只是不露声色地说,对于组织人事工作,我不是太了解。不过,我当记者的时候,米访过不少现代企业,他们的人力资源管理,采取的就是这种量化目标的方式,准确客观,一目了然,避免了对某个人模棱两可的评价,效果是非常理想的。
赵德良挥了挥手上的材料说,看来,东涟市委组织部有能人啊。
唐小舟可不愿这份功劳被别人抢走了,说,去年,我当扫黑联络员的时候,去过东涟几次,我听说,这事是吉戎菲书记的意思。为了进行这个改革,吉书记做了大量准备,她本人报考了雍州大学的emba,另外,她还在市委组织部和县委组织部选拔了六位组织干部公派去读赵德良说,吉戎菲读emba的事,我听说过。她原来是有针对性地读书啊第33章唐小舟明白了,吉戎菲读emba的事,在官场确实有些说法。所谓,用英文一标,显得神秘了,其实就是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的英文简称。所谓工商管理,也就是企业的程序化管理,这种课程是针对企业家或者企业高级白领的,培养的是企业的高级管理人才。如今高级领导干部拿学位成风,几乎所有的高级领导干部,都会通过各种办法拿到硕士甚至博士文凭,而这些领导既不去学校授课,也不亲自写论文,只要交钱,就能轻而易举拿到学位。这种学位,对领导人的实际能力半点作用都没有,仅仅只是为自己的仕途贴金而已。吉戎菲读emba,人们更认为她是为文凭而文凭。毕竟,emba培养的是商业高级管理人才,她一个高级党政干部,读这东西有什么用?显然,对于吉戎菲读的议论,传到了赵德良这里,并且对吉戎菲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唐小舟解释说,我听说,她就是为了搞这个人事制度改革,才去读的。
赵德良问,你对这件事很清础吗唐小舟当然不能说真话。他说,不是太清廷,只是别人议论的时候,我听说了一点。春节的时候去高岚,我和吉书记聊了几句,问过这件事。
赵德良说,你安排一下,这个星期,抽一天时间,我们去一趟东涟,对这个方案进行一次专题调研。组织部可以多去几个同志,昭武同志要亲自去,另外再安排什么人,你和昭武同志一起商量。
唐小舟正要离开,又想到一件事,便停下来,问道,要宣传部派人去吗赵德良说,宣传部派个人去也好。这一次,我们主要是调研考察,增加一些直观印象。关于这件事,我还没有形成系统概念,是否进行全面宣传,等调研之后再决定,宣传部门先跟一跟也好。
回到办公室,谷瑞开还在那里。唐小舟一阵心烦,说,你还没走谷瑞开说,你还没答应我呀。
唐小舟想,我既不是省委书记也不是组织部长更不是慈善家,何况就算我是,你是我的什么,翁秋水又是我的什么?简直是滑稽。他说,你说的事,我没法答应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
谷瑞开说,那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唐小舟说,那不行,我这里有很多重要文件,纪律规定,除非我在场,否则,任何人不能留在我的办公室。连秘书长都不行。
谷瑞开无可奈何,只得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却并没有远去,仍然等在门口,见唐小舟拿着本子出门并且将门锁好,便跟在他的后面下楼。办公厅的一些人见了他们,还以为是夫妻俩,热情地打招呼。唐小舟只好机械地应答。谷瑞开仍然见缝擂针,求唐小舟帮他们一把。她再一次提起沿江路那套房子,作为报答他的条件。唐小舟想,她大概以为,自己贪财,别人一样贪财吧,只要出得起价,在官场是一路畅通的。这样两个人,竟然也可以在官场下去,可见这个官场规则,真的是已经烂了。
唐小舟一言未发,到了楼下,向她说了声再见,快步走开了。
刚刚走了几步,有手机短信进来,他一边逃一般快步走着,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冷稚馨。一如既往,是一个禅学小故事。
故事说,某日,担山和尚与一道友同行在泥泞的路上,恰遇天下起了雨,地下积了水,路更加泥泞。在拐弯处,他们遇到一年轻漂亮且性感的姑娘,姑娘穿着绸布衣衫,衫上套着丝质衣带,衣袂飘飘,根本无法通过这段泥路。担山和尚说,来吧,姑娘,我抱你过去吧。说着,担山和尚将漂亮姑娘抱过了那段泥路,到了好路,将姑娘放下,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道友十分困惑,终于忍不住,问他,我们出家人不近女色,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性,那是非常危险的,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担山和尚说,你是指那个女人吗?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
自从去年国庆节晚上,她约看烟火放了自己鸽子并且未给解释,唐小舟便决定不再理她。每隔一段时间,冷稚馨会给他发一条短信,内容都差不多,全都是禅宗小故事。每次看过,他将短信删了,却不回。有许多次,他都想过将她的电话号码删了,可总在最后时刻打消了这一念头。这次也一样,他删了短信,犹豫了一下,仍然将手机放回了衣袋。
来到组织部,敲了敲马昭武部长的门,马部长冷冷地说了一声进来。唐小舟推开门进去,马昭武并没有抬头,在写着什么。唐小舟叫了一声马部长。马昭武自然辨得出唐小舟的声音,抬起头来,顿时一脸热情,说,小舟呀,你怎么来了有事打个电话来就行嘛。快请坐快请坐。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绕到前面,与唐小舟握手。
唐小舟说,赵书记看了东涟市委组织部送上来的材料,说这个星期安排时间下去看看。
马昭武愣了一下,说,材料?什么材料唐小舟明白了,文舒虽然将材料送给了部长以及其他副部长,这些官老爷们肯定还没有看。他知道这份材料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递呈,不知会压到什么时候。
唐小舟说,东涟市委组织部搞了个组织人事工作改革方案,目前在两个县试点。他们将有关方案报送省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给办公厅也送了一份。
马昭武说,峨,小舟,谢谢你。
唐小舟说,赵书记对这份材料很感兴趣,说要在这个星期安排个时间去东涟调研。他希望组织部方面由马部长亲自去,再安排一个副部长下去。其他人员,由部里具体安排。赵书记让我过来和你沟通一下。
尽管马昭武还不知道那个材料的具体内容,但安排相关人员陪省委书记下去调研,他是内行的。别说陪省委书记,就算是他这个组织部长下去,该由哪些人作陪,他心里都是有数的。他当即报了一串名字,唐小舟一一记下。
离开组织部,手机短信又来了,一看,还是冷稚馨。
冷稚馨问,唐哥,你不理我了吗?因为上次的事,生我的气了唐小舟不理,删了短信,正准备将手机放回衣袋,又一条短信进来了,打开来看,还是冷稚馨的。她说,我知道你生气了,上次的事,之所以一直没有向你解释,是因为这半年多来,我一直在处理,在没有处理好之前,我不想说。现在事情已经彻底过去了,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会详细向你解释。
唐小舟原本不想回复,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句话:那个女人吗?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他的意思是,我早已经将那件事以及与那件事有关的你这个人放下了,现在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这个女人果然聪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回了一条短信,说,我一定要当面向你解释,请一定给我一个机会。
唐小舟想,能有什么解释?无非是感情什么的事吧。年轻的孩子们,将感情当成一种游戏,并且希望这种游戏越复杂越起伏跌宕越好。在他们看来,感情游戏就应该是这样的。唐小舟经历了一场复杂无比的感情游戏,那样的游戏就像毒药,让人慢性中每直至死亡。他好不容易从这种每药中脱离出去,无论如何不愿再去尝了。对于所有感情游戏,他宁可尽可能地简单,哪怕简单到就像徐稚宫或者孔思勤那样,只有性爱,或者就像邝京萍那样,只是一种交换。如果更进一步,他倒宁愿是舒彦那样,只是一次浅浅的握手。
他什么话都没说,将手机装进了衣袋。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吉戎菲的秘书打来的电话。电话很快转到了吉戎菲手里她说正在赶往雍州的路上,问唐小舟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唐小舟原以为,吉戎菲和别人不同,不热心甚至不屑于跑官。现在看来,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并没有例外。赵德良要下去考察东涟市的组织工作改革,吉戎菲自然清廷此事意味着什么,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她便坐不住了,立即前往省城。吉戎菲来省城干什么,唐小舟大概也清础,和自己见上一面,摸一摸情况,并且商量一下接待省委书记的相关细节。如果是钟绍基或者郑砚华遇到这种事,很可能在电话中问一问,吉戎菲是女人,她的工作方法甚至思维方式,显然与男人不同。
钟绍基或者郑砚华之所以仅凭电话来解决这类事,一是他们觉得和唐小舟之间,已经成为了哥们儿,既然是哥们儿,所有的事,都可以通过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二是觉得自己既是大哥,政治地位又高一截,太过恭敬反而显得生分了。吉戎菲肯定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男人和女人之间,要么是情人,要么是仇人,要么是路人,根本没有哥们儿一说。她和唐小舟的关系,虽说由来已久,可要她进行一番定位,还真是难说,三种人的哪一类都沾不上边,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将他当成真正的二号首长。唐小舟因此暗叹,难怪这个女人能够到如此高位,仅从这么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其心思续密。同时,他也意识到,社会无论如何鼓吹男女平等,男女都是不平等的,差出的那一大截,必须靠你用智慧和汗水去弥毕卜。
唐小舟说,吃晚饭肯定没有时间。你住下来后,把房间告诉我,我抽时间去看你。
吉戎菲说,我在喜来登预定了房间,连你的房间也预定了。
唐小舟来到喜来登时,已经过了九点。吉戎菲带来的人不少,她放这些人自由活动去了,喜来登必须有房卡才能进入电梯,吉戎菲只好自己下楼来接唐小舟。两人一起上楼,进门后,吉戎菲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他。茶是早已经沏好了的,此时喝正当其时。吉戎菲比较喜欢喝咖啡,唐小舟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一张沙发上。
吉戎菲说,知道你很忙,这么晚把你叫出来,实在是不得已。
唐小舟说,见外了不是?你是我姐,我们之间,哪需要这么客气吉戎菲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唐小舟说,你看你,越说越远了。
吉戎菲挥了挥手,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唐小舟说,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吉戎菲说,我怕这件事没有做好,枉费了你一片苦心。
唐小舟说,你们的那个材料,我看了,总体来说,非常好,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当然,肯定也会有些问题,但有问题不是什么坏事。有问题在执行中发现,在发展中改进,更给领导参与提供了空间,是大好事。我的总体感觉,最好的部分,是人事档案的电脑化管理,并且可以提供公开查阅,这是一种超前的东西,至少在我们的人事档案管理中,提出了新课题,仅此一项,就算是很大的改革成果了。
吉戎菲问,赵书记这次下去,难道就为了这个唐小舟说,你自己也是老板呀,当老板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应该比我清廷。
吉戎菲说,老板和老板不一样。当然,老板都喜欢看到政绩,这是共通的。
可到底是看到什么样的政绩,千差万别了。有些老板,他并不是要自己看到政绩,而是要他的老板看到后,觉得是了不起的政绩。因此,他们就不太在乎是不是政绩,只在乎别人看起来是不是政绩。这也就是现今到处都是政绩工程的症结所在。我是一个女人,女人和你们男人不同。女人更喜欢一些实在的东西,一些扎扎实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不喜欢花架子。但就是实在的东西,也是见仁见智。有人觉得实在的东西,就是数字,就是gdp,也有人或许不这样看。至少,我就不这样看。我更乐于看到一种体制机制上的顺,有了这种体制和机制上的顺,做任何事,可以事半功倍,可以轻松顺手。正因为女人做事比男人难比男人累,所以,我希望能够轻松地做事,更希望做的事能够一目了然。
唐小舟说,恐怕所有老板,都喜欢看到一些扎扎实实的东西吧?这种扎扎实实的东西,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建树。只不过建树和建树也有不同,有些建树是物质的建树,有些是精神的建树。物质的建树立在那里,谁都可以看到,谁都能够认同。精神的建树不同了,十个人就有十种不同的看法。
手机短信一次又一次响起来,有些短信,唐小舟会回几个字,有些,他会回一个电话,简单地聊上几句,也有些,他笠之不理。其中有一个短信是冷稚馨的,问他,在干嘛?我能和你聊聊吗?他没有回。
吉戎菲转了一个话题,问他,这次空出了两个常委,你有什么估计唐小舟当然有他的估计,他的估计是建立在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基础上的,但这种估计,他不能轻易说出来。他说,你好像不太在乎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吉戎菲说,你凭什么说我不太在乎唐小舟说,大家都在跑,跑省里跑北京,你却无动于衷。
吉戎菲说,就算我要跑,也要有个目标吧。难道我去争副书记或者雍州市委书记?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唐小舟说,你运气好呀。人家跑断了腿,无非是想见大老板一面。你倒好,半步不跑,大老板主动去见你。
吉戎菲说,我心里有数,这都是因为有你这个好兄弟。
手机短信再一次响起来。拿起一看,又是冷稚馨。她说,我好想哭。他把手机装进衣袋,对吉戎菲说,菲姐,我要先走了,晚上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又要起早床。
吉戎菲自然清廷他的作息时间,也不留他,站起来的同时,左手在沙发扶手下拿出一只袋子,说,你把这个拿去。
唐小舟说,我们姐弟之间,不需要这个吧。
吉戎菲说,别拉拉征征,不好看。硬塞到了他的手里,又推着他向外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唐小舟将那只袋子放下来,立即掏出手机,给冷稚馨回短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说,你不理我了,我心里难受。
他说,我没有不理你呀,只是最近太忙了。这样吧,我在喜来登,你过来吗?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说的,总觉得这女孩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一条鱼在钓。你不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吗?那好,我现在给你机会了,球我是发出去了,看你怎么接。对冷稚馨,他确实有好感,可这种好感,并不是对徐稚宫或者孔思勤那种。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好感,至于对冷稚馨,有点类似于父亲对女儿的情感,或者说,是一种青春的回忆。他喜欢她身上拥有的青春气息,喜欢那种对于世事的无知所呈现的人的本真。同时,他又想,她真的像她表现在外的那般单纯吗?他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和她认识,是因为黎兆平的一个女友从中介绍。她能因为一个电话,便跑老远来见一个陌生男人,又能纯真到哪里?如果她并不纯真的话,她和自己的交往,是否带有很强的目的性,而自己被她那种表面的纯真所蒙蔽,反倒没有注意到?毕竟,他的身份特别,或者说,他的未来充满了机会,无论如何,他得小心翼翼,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这也是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决定不再理她的原因。
接到他的短信,她立即回复说,好,我马上到。
到不到,对唐小舟都已经不重要,他倒是希望她再放自己一次鸽子。放下手机,他准备去洗澡,往卫生间走的时候,看到刚才提进来的礼品袋。他想,如果冷稚馨真的来了,让她看到这个东西不好,应该收起来。他提起袋子,准备放进柜子里,已经将柜门关上了,又再一次拉开,拿出袋子,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有人说,你给领导送了什么礼送了多少,领导不知道,你如果没有送,领导一定知道。
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不精准。领导并不在乎你给他送了多少礼,他重视的是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官员到了一定级别,仍然贪得无厌地捞钱的,毕竟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一线官员,已经没有了金钱的概念,只有数字的概念。为什么有的官员到澳门赌场一输就是几千万?几千万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太大的数字或者说一个平常的数字,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批出去的,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一些数字。一个乡长,批几万元,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一个县长,几乎没什么机会批几万元的支出。而一个市长,如果每一笔十万元百万元的支出,都需要他签字,估计仅仅这一件事,就会让他累得吐血。这些官员们之所以对钱没有基本概念,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公家的钱和他们私人的钱,在他们的概念中,已经弄混了。
他们绝大多数个人支出,都在公款中冲悄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官场一定要送礼呢其实,在官员们眼里,送礼已经不是物质或者金钱的替代品,而是一种个人分量的量化标准。你将别人看得很重,但在别人眼里,你有多重?你永远不知道。当他来给你送礼的时候,你知道了。你送给他的礼物,对他的重要性进行了定量。
唐小舟为吉戎菲所做的事,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更不是面前这一只小小的礼品袋所能衡量。不管吉戎菲在这只袋子里装满现金还是装上一些别的东西,对于唐小舟来说,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吉戎菲对唐小舟重要性的认定。
他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两条软包江南香烟,两件高级衬衣和两条高级真丝领带。
这两条香烟,价值相对低一点,大概值一千多元,两件衬衣价格不菲,可能需要两千多一件,那两条领带,甚至比这两件衬衣还贵。吉戎菲完全可以送一条烟一件衬衣和一条领带,可她实际上全都是送双份,其实这是一种语言表达,她对唐小舟的感情或者说感谢,是别人的双倍。即使如此,对于唐小舟所做的事来说,这仍然属于薄礼。他将这些礼品拿出来,果然还有一只信封。信封的内容,他不需要看了,一定是银行卡,而且含金量颇高。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这张卡,他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洗完澡出来,将衣服穿好,手机短信来了。是冷稚馨,问他,我快到了,我们在哪里见在哪里见?这还真是个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她会来,也就没有想过在哪里见或者怎么见的事,现在她真的来了,这个问题,他就不得不考虑。喜来登有好几个喝茶的地方,双翼建筑的两端顶楼都有茶楼,四楼也有。可这些地方,全都是公共场所,出入的全是江南省政商两界的名流。唐小舟当了两年省委书记秘书,自己交往的圈子扩大了好几倍,他不认识别人,别人也可能认识他,他如果陪冷稚馨在公共场所坐下来,明天就成大新闻了。看来,最保险的方式,只有带她回房间。
唐小舟拿了房卡,打开门,看了看走道,没有人,迅速闪身出来,来到电梯间。好在喜来登的电梯,除了茶楼、餐厅等公共空间,其他楼层,必须有房卡才能到达,人流被严格控制,速度也就快很多。唐小舟给冷稚馨发短信,要她等在三号电梯门口。
电梯门一开,便见冷稚馨站在那里,穿一件白色羽绒服。唐小舟向她招了招手,她有些怯生生的跨进来,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羞怯地叫了一声唐哥,便低下了头。他没有出声,将房卡擂进电梯,按下楼层,电梯继续往上。毕竟很晚了,乘电梯的人少,电梯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似乎有点尴尬的味道。
他想调节一下气氛,没话找话地问,外面是不是很冷她说,有一点。
他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原是想试一试温度,却不想,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并且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吓了一大跳,说,别这样,如果有人进来看见不好。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连忙用手去楷眼泪。
他说,等一下到了楼层,你别跟我一起走,那一层住着很多熟人。她点了点头。
电梯门开了,唐小舟跨出去,迅速向两边看了看,还好,走道上空着。他迈开腿向前走,到了门前,掏出房卡开门时,向侧面转过头,看到冷稚馨正慢悠悠地踱过来,她的脚步很轻,速度也很慢,像是找房间号似的。唐小舟迅速打开门,闪身而入,再将门轻轻掩上,等在门边。不一会儿,轻微的脚步声过来了,他不想给她一个自己留在门边等她的印象,几步迈到了客厅,听到身后咔嗒一声响,才确信,她已经进入了房间。
这是一个大套间,分内外两间,外间是一个会客室。唐小舟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抬起头,见冷稚馨站在门口,双腿并拢,双手垂直在小腹前,十指绞动着,头微微地低着,这模样让他想到犯了错误等待处罚的女儿。
他说,站着干嘛?过来坐。
她慢慢走过来,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却不说话。
他说,你喝什么她慢慢抬起头,很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摆了摆头,表示不喝。唐小舟还是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往自己的杯子里续了些水。有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他觉得有点尴尬,便开玩笑说,你在练功吗她一时不明白,问,什么功他说,沉默功。
她没有说话,反而是眼泪一下子溢眶而出。唐小舟暗自惊了一下,说,怎么啦?说着说着,又哭了她坐在那里,不动,眼泪却成了两条线,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想,她不是演员,眼泪不可能说来就来。看来,这半年多,她是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便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拉了一下,她便站了起来。他再向自己面前拉了拉,她向他这里走了两步。他站起来,她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同时也哭出了声。他一把将她抱住,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头发上拂弄了几下,说,好了好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痛苦。
她摆了摆头,不说话,哭声变成了抽泣。
他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见她不再抽泣,站起来,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将热水打到最大程度,在水笼头下将毛巾搓了几下,拧干,走到她的面前,将毛巾递向她,说,把脸上的眼泪擦一下。
她整个身子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
他只好坐下来,抱着她的头,让她的头离开沙发。他看到,沙发上有一滩泪迹。他将毛巾抖开,用一只手托了,盖住她的脸,在她的脸上搓动。将她脸上的泪迹楷干,他准备站起来去放毛巾,她却一把抱住了他。他只好将毛巾放在茶几上,顺手抱了她,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说,好了好了,你如果觉得难受,那就别说了,我已经理解了。
她说,不,我要说,我欠你一个解释。
他再次拍了拍她的背,说,你不用解释了,我已经明白了。
她句起头,看着他,问,你明白什么他说,我明白你不用解释了。
她很坚决且固执地说,我一定要解释。
他说,那我去把耳朵洗一洗。
她嗅味笑出声来,这一笑,竟然将体内未完全释放的眼泪和鼻涕喷了出来。
他指着她的脸说,你看你看,一点都不淑女。说着,伸手去拿毛巾。她一跃而起,抢先抓过了毛巾,向卫生间跑去。她在卫生间消磨的时间很长,唐小舟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干脆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有流水声,似乎是在洗澡。
他问道,你没事吧?她说,没事。
唐小舟回到房间,在床上坐下来,心想,这小丫头不知受了什么样的委屈,竟然哭得这么伤心。毕竟忙了一天,身体觉得很疲劳,又很困,他便在床上躺下,双手枕着头,眼望着天花板,暗想,估计还是失恋一类吧。如今生活畜足,天下太平,能有多大个事?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他想得太投入,没注意到她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她洗了澡,因为没有拿施鞋进去,是赤着脚出来的,加上没有带换洗衣服,所以,用浴巾里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不动声色。
她问,我能躺在你的床上吗他惊了一下,收回思绪,才看到站在面前的她。他犹豫了一下,向旁边移了移身子。其实完全不需要移,他原本就没有想正规躺下来,双腿是吊在床下的,身子仅仅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空间。她向前迈了两步,侧了侧身子,屁股一扭,先搁到了床上,然后将双腿一收,放上了床,身子便侧着躺下来,双手合什,枕在脸上,侧面看着他。
他想问,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对她没有任何责任义务。同时又想,如果唐成蹊像她这样需要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其实,他内心深处,正渴望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吧。面对冷稚馨,自己之所以如此特别,如此牵征肠挂肚,大概正是因为这种情感的压抑。
她很突兀地说,他是干部子女。
唐小舟一时没有明白,问道,什么?再看她,见她的眼睛望着的是面前的床单,并没有看他。她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她说,他的爸爸是副市长,妈妈是财政局的一名处长。我爸爸和他爸爸是同事,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同事。不对,不应该说是同事,应该说是部下。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唐小舟想,果然是老掉牙的恋爱故事。类似的故事重复了几千年,从来都没有翻出个新意,但就是这个陈旧得不能再陈旧的故事,能够一次又一次让人遍体粼伤。不知是些什么人,一直在鼓吹爱情,其实世界上哪有爱情这种东西?那只不过是一把伤人无数的锈刀子而已。
她继续说,初中的时候,我们就是同学,但不同班。到了高中,刚开始,他和我也不是同班,可他不知找了什么人,换到了我的班上。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来追我的。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虽然不喜欢他,又好期待有个男生喜欢自己。我们两家隔得很近,他天天陪我上学,和我一起放学。他对别人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不准任何男生打我的主意。我听说了这话,也没有否认,等于是默认了她说得很乱很杂,没有系统性,唐小舟的归纳能力很强,很快就明白了。那个男孩的父母,是她父母的上司,决定着她父母的命运。她虽然不爱他,又出于怀春少女对爱情的强烈渴望,并没有拒绝他,他们也因此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男女朋友,开始了初恋。刚开始,她很害怕,既怕学校知道也怕自己的父母知道。可她没料到,终于有一天,她的父母知道了,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很赞同。到了高中后期,她已经有些了,认为他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不喜欢读书,学习成绩很差,她曾想影响他,结果却是被他影响。他和社会上很多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称王称霸的感觉。他和那帮人出入歌舞厅等场所,和他们一起k粉,甚至群交。她无法忍受,提出和他分手。他不肯,一再纠缠她,请他的母亲出面找她的母亲。母亲回来向她施加压力,不同意他们分手。
冷稚馨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原本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就因为这件事,情绪大受影响,最终只是考上了雍州师大。冷稚馨想,东涟到雍州毕竟有段距离,时间长了,可能慢慢就断了。可是她没料到,他根本不肯放过她,几乎每个星期,都到学校来找她,让她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冷稚馨没什么朋友,惟一的朋友就是那个师大女孩。有一次,她将自己的事对师大女孩说了。师大女孩说,你呀,你这一辈子会毁在他手里的。冷稚馨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问道,有这么严重吗?师大女孩说,有这么严重?你的脑子没问题吧?你不想想,以你的智商,至少也应该进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你却进了雍州师大,这已经是影响了。师大女孩说,能够毁掉一个男人的是事业,能够毁掉女人的是爱情。她劝冷稚馨,无论如何,要将这段畸形的感情埋葬,重新开始。
那天出来陪唐小舟他们吃饭,可以说是她准备迈进新生活的第一步。
那段时间,他恰好和一个女孩在鬼混,对于她提出分手的要求,也没太当一回事。她也以为,他们彻底结束了。不料到了署假的后期,他又开始纠缠她。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也是一个干部子女,还是一个吸每女,他们混在一起后,他也染上了每瘾。她的父母将她弄去强制戒每,他们便分开了,他又回过头来纠缠冷稚馨。
冷稚馨的麻烦还不仅于此,这件事,极大地影响了她和父母的关系。冷稚馨的父亲原本只是一名科级干部,无职无权,她和他开始恋爱后,男孩的父亲将他提为副处级。母亲和男孩的母亲关系也突然亲密起来。她之所以坚决要和男孩分手,恰恰因为男孩自己不争气。男孩的父母,却将儿子的堕落归罪于冷稚馨要终止这段爱情,认为是失恋的打击导致了他的自暴自弃。男孩的父母打了给汾家施加压力,将冷稚馨的父亲下派到最边远的一个县去挂职锻炼,她的母亲在单位受到排挤。父母过得不顺,便迁怒于她。
她在家里呆不下去,提前来到了学校。国庆节前,男孩一直纠缠她,希望她回东涟,她始终不理。国庆节前的那个晚上,她非常郁闷,便约唐小舟一起去看焰火,不料刚准备出门的时候,男孩找来了。当时宿舍里没有别人,大家都看焰火去了。她怕唐小舟打电话进来,男孩知道唐小舟的存在,节外生枝,便关了手机。男孩要和她makelove,她不干,男孩便用强,她拼命挣扎。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挣扎了很长时间,筋疲力尽,最终还是被男孩强奸了。
听到这里,唐小舟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抓住一般,一阵剧烈疼痛。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左手,爱怜地挽住她的头。她将身子移了移,将头搁在他的胸膛,轻轻地抽泣。他说,傻丫头,你当时为什么不叫我过去?我还找到你的楼下去了。你如果给我发个信息,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说,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我怕他知道你是谁以后去闹,会影响你。
唐小舟心中一阵感动,自己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小孩,没想到,她还这么懂事,宁可自己受辱,也要为他人着想。他问,那你后来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她说,我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前,是不会和你联系的。
唐小舟再一次对她倏然起敬,没想到她还这么有主见。问道,你怎么处理的?
她说,他一直对我纠缠不休,还通过他的父母给我的父母施压。有一次,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我忍无可忍,控诉妈妈害了我。气急之下,我把他所有的劣迹,全都说了出来。妈妈听了,惊呆了,才知道一开始和他谈恋爱,就不是我自愿,而是被迫的,是被强奸的。才知道我受了那么多苦。我爸爸妈妈商量好了,就算自己吃再多苦,受再多罪,一定要帮我摆脱他。后来,我父母一起去找了他的父母,把整个事情说了出来。我的爸爸一直很软弱,但这一次非常强硬,告诉他的父母,他如果再纠缠我,他们就直接去找吉书记说清廷这件事。他们甚至说,如果需要,他们会寻找法律援助。
唐小舟说,这样一来,你父母就彻底得罪了他们。
冷稚馨说,是啊,他第一次整我爸爸的时候,是把他送到下面去挂职锻炼,挂的是副县长。那次谈话之后,他立即找了我爸爸一个错,把他的副县长免了,就地安排了一个政府办副主任。
唐小舟惊讶了,副县长是副处级千部,政府办副主任才只是一个副科级千部,他怎么能这样干也难怪当初他们坚决不同意女儿和那个男孩分手,人家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如此严厉的小鞋。唐小舟问,那你爸爸怎么办就这么认栽了冷稚馨摆了摆头,说,他们正在找关系,想调出东涟,也不知办不办得成。
唐小舟说,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找我冷稚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理都不肯理我,我怎么找你唐小舟说,这件事,你让你爸爸不要找别人了,我帮你解决。
冷稚馨不是太清廷官场的东西,不太相信他的话,说,你在省里,又只是一个秘书,管得了市里的事唐小舟伸手向前指了指,说,东涟的市委书记就住在隔壁。
冷稚馨有些惊讶,问,吉书记唐小舟点了点头,更进一步说,这个房间,就是他们帮我开的。过几天,我要去东涟,到时候,我找个机会说一说。
冷稚馨顿时惊喜,翻身而起,趴在了他的身体上面,一只手撑着床,问他,真的?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她身上没有穿衣服,而是用浴巾扎了一下,刚出来的时候,因为小心扎过,浴巾把她小巧的身子包得很紧。刚才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又有些活动,不知不觉松了。现在,她翻身趴在他的身上,浴巾差不多完全松了,整个胸脯,便在他面前裸露出来。他抬头向上望,恰好看到她一对小巧的乳房如两朵蓓蕾般向他舒展。他禁不住一阵潮动,却又不得不强行克制自己。他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说,傻啦,我要你报答什么她说,真的?我有一个同学说,官场就是一个交易所,所有一切都是要交易的。
他在她脸上揪了一把,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晚了,睡觉吧。
她说,好。从他身上翻下来,身体刚刚挨着床,她又一次侧翻身,看着他说,你抱着我睡,好不好?他刚准备说好,她又加了一句,但不准欺负我。他心里觉得好笑,什么叫欺负?刚才,她问他需要什么样的报答时,难道不是准备让他欺负的?现在又怎么变成了不准欺负她?她见他不说话,便说,看来你是不答应,那我睡到那张床上去。说着,便要起身,他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说,没问题,我答应你。
她彻底地躺下来,让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胸前。他的左手揽着她的脖子。
她问,你不脱衣服就睡他说,我没带睡衣。
她说,你是男人呀,男人不一定要穿睡衣睡觉吧。
他说,我不好在你面前光着膀子睡吧。
她说,怕什么?我爸爸也经常在我面前光着膀子呀。
他想说,傻丫头,你爸爸在你面前光着膀子,但不会光着膀子楼着你睡觉呀。何况,你们是父女关系,我和你可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让一个男人光着膀子楼着一个女人睡觉,那种考验,实在是太严峻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脱了衣服,仅穿了一条内裤,再次躺下来。她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再一次趴到了他的胸前。他伸手楼了她,那种感觉还真是持别,竟然没有丝毫别的意念,倒像是楼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