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十里送别(下)(1/2)
再与自己对饮一壶实业所出的美酒之后,洒脱、率真的四祖道信同智慧,帝心,嘉祥这四大圣僧也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依依不舍之下,方准备再追送一段路程,恬淡闲适,圣洁出尘的梵青慧已不动声色的挡在自己的面前。
未思忘,更难忘,愈难离,愈相离,满怀惆怅思绪的我无奈停步,曼声而歌道:“夏蝉鸣咽,枫林萧索,望断长街。怅然孑立无觅,方蹒跚顾,比丘阻隔。挥手欲劈天堑,又颓然凝噎。念去去,万里坎坷,雾气蒙蒙楚天没。”
苍凉寥落的歌声至上半阙就嘎然而止,满腹情怀难续,一腔离思谁说?心情激荡之下,我已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浸透青衫,直达心间。随即,整个人脸颊潮红一片,瞬间又变的苍白若纸,身躯更是摇摇欲坠,几至跌落尘埃。
明眼人一看便知,自己这是由于情绪极度不稳,继而牵动早先负上的未愈内伤,从而伤上加伤,沉重异常!
刚刚曲词之中,被比作“棒打鸳鸯”的梵青慧在又一次被气的翻了翻白眼之后,对于早先思虑中的种种难解之处倏忽间已是一扫而空,豁然开朗。
原来他笑行天果然因两度强行转换招意而负上不轻的内伤,先前都是在强自硬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求蒙蔽过关——魔道中人,果然都是桀骜不逊,孤傲自大之徒!
而他之所以要强行转换招意,应是在借道兄磨练他自身的武功,以便为将来同大明尊教之间的决斗做准备。
可任他笑行天武功修为如何超卓,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胜过大明尊教的十一人,这中间,一定还有何不可告人的缘由或者阴谋……不过,这样也好,邪魔外道们祸起萧墙,渔翁得利的总归还是我佛道两派。
而且,现在看来,深陷情关的可不止小徒妃暄一人,这个静斋有史以来的最大敌人,魔道的巨枭竟然也被爱徒的一缕情丝所缚……那么,只要方法得当,化解静斋这一次无边浩劫也并非全无可能!
就在梵青慧沉思之际,一直在旁边静默旁观的了空忽然口喧佛号道:“‘白牛常在白云中,人自无心牛亦同。月透白云云影白,白云明月任西东。’笑施主既深通佛理,为何却惨悟不透这白云为表,明月为里;白云是虚无幻象,明月是真如佛性;云月同色,实乃色空一如,体用不二!”
梵青慧亦低喧佛号道:“极小同大,忘绝境界。极大同小,不见边表。有既是无,无既是有。若不如是,必不须守。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虑不毕。”
我神色黯然颓唐的低语应道:“‘枫叶生时春恨生,枫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长路车轮声。’小子不是参悟不透,体会不到,而是曾有过痛苦难忘的记忆,所以才会格外的珍惜!亲情,友情,爱情,俱是人间真情,我笑行天既然由入情,至出情,再至入情,自当始终如一,唯心不二!”
愈是在某一方面思想,修为精深的人,其根深蒂固的认知就愈难改变。深明此点的了空和梵青慧不再多言,齐声低暄佛号已毕,飘然而去。
现场,只余枫林中,官道上,一嘴角溢血的青年男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痴痴伫立,宛若木雕泥塑般动也不动……
四轮马车之中,从未有过这般柔弱的师妃暄整个娇躯都扑入梵青慧的怀中,早已担负不住沉重压力的香肩急速的耸动着……
从小所受的,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教育,与后来所受到的新奇理论之间的反复交织,纵横交错;对养育,教导她长大成人恩师的孺慕、信奉,与其本身已有所改变的思想认知,以及私人情感之间的强烈反差、巨大矛盾,终于促使师妃暄长期饱受折磨,困扰的芳心再也不堪重负,瞬间崩溃。
不同的理念,不同的认知,到底孰对、孰错,孰忧,孰劣;天下与个人,大义与私利,到底该如何选择,怎样定论,师妃暄左右为难,无法理清!
身处滚滚洪流的漩涡之中,矛盾激化的中心点,又有师伯碧秀心的前车之鉴,这一刻的师妃暄不觉彻底迷茫了,迷失了!
梵青慧爱怜的拍着心爱弟子的粉背道:“妃暄,师傅完全理解你的苦衷与苦楚,凡尘俗世之中,惟有情之一字,尤其是内中的男女之情最是缠绵悱恻,难以勘破。这也是每一个追求天道者所必须要经历的心魔大劫,无法超越,就无法脱离万丈红尘,纷争俗世,臻达至究至极的天道至高境界!”
再也没有往日半分超凡之姿,出尘之态的师妃暄此时就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般,是那样的凄婉无助,那样的我见犹怜,她勉力抬起泪眼婆娑的螓首,诺诺的呢喃道:“师尊,对于天道,本来弟子还抱有强烈执念之心孜孜以求,但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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