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2)
扬州秀才姚同心,自号东门生,娶妻丑陋多病,妻死后,发誓要娶绝色女子为继。数年未得,遂引诱标致的小秀才赵大里为娈童,两人“白天是兄弟,夜里同夫妻一般”。后娶绸缎铺金老板的女儿金氏,美貌无比,但又舍不得大里,仍保持暧昧关系。
晃几年过去了,那年东门生三十一岁、金氏二十一岁、大里十八岁。大里藉口用心读书,禀报母亲麻氏,搬到东门生书房里住,两人一发亲密了。赵出入东门生家,与金氏眉来眼去,都有了心,东门生也不计较,反而认为“便待他两个人有了手脚,倒有些趣味”。于是便加以凑合,大里与金氏如干柴烈火,一点即着。第一次交合,金氏使出浑身手段“战败”了大里,直到他讨饶为止,两人都感到不满足,约定再战。第二次交合前,大里作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吃过春药,并暗中将淫药放入金氏阴户。两人缱绻多时,金氏屡战屡泄,弄得外阴红肿,疼不可忍,大里仍然金枪不倒,连奸丫鬟赛红和阿秀。东门生与金氏吃了个大亏,决意报复。
大里有寡母麻氏,年三十二岁,已守节十余年,长得也十分标致。东门生假意关心大里,让他外出教馆,接麻氏到家由金氏照顾。东门生谎称外出暗藏别室,麻氏与金同床而眠,晚上,金氏百般挑动麻氏的情欲,又用缅铃(一种助情器)使麻氏无法自制,暗中引东门生与之交欢,事明后,麻氏仍沉缅淫乐,三人同淫。为报复大里奸丫鬟,东门生又设计灌醉金氏和麻氏,趁机奸污了麻氏丫鬟,年仅十三面目矫好的小娇。
金氏与麻氏争风吃醋,为了平息混乱,麻氏提出一个办法,将大里和金氏配为夫妇,自己和东门生凑成一对,以致重新组合成了两个“家庭”,但又不受“家庭”的限制,东门生仍与大里、金氏一起日夜宣淫,加上丫鬟使女一齐鬼混。金氏和、历氏的争斗还是无法解决,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邻里。东门生家丑声外传,正值学院出巡到扬州,地方状告东门生与大里“行止有亏”,东门生于诸人畏罪逃入山区。
后来,麻氏生了两个儿子,但因性欲难熬,不满周月便与东门生纵欲,得日月风而死。金氏也因纵欲过度,得“色痨”而卒。东门生与大里设法到别处寄学,来到北京,但乡里人早把他俩的丑事传遍,北京也没人理会他们,两人只得回家,走到半路,大里“遇了疫气忽然死了”。赛红、阿秀嫁人,只有小娇照料麻氏所生的两个儿子,与东门生相依为命。一日,东门生梦见金变为母猪、麻变为母骡,大里变为公骡。梦醒后,东门生大悟,深感“报应的道理,果然是有的,忙请法师替三人忏悔,一人又托梦道,由于东门生的忏悔,罪孽减轻,“不久又好托生人身了”。东门生更是大彻大悟,出家为僧,法名为“西竺”,结庵而居,以自己的教训警戒世人。
与一般禁毁小说不同的是,《绣榻野史》的作者斑斑可考,是明代后期的一位戏曲作家吕天成。据明代著名戏曲评论家王骥得《曲律》卷甲记载:“勤之(吕天成字勤之)童年便有声律之好,既为诸生,有名,兼工古文词,与余称文字交二十年。每抵掌谈词,日昃不休。孙太夫人好储书,于古今戏剧,靡不购存。故勤之汛滥极博,所著传奇,始工绮丽,才藻煜然。最膺服词隐(即明代著名戏曲家,“吴江派”的开山祖沈璟),改辙从之,稍流质易。然宫调字句平仄,兢兢毖毖,不少假借”,他又说:“勤之制作甚富,至摹写丽情亵语,尤称绝技。世所传《绣榻野史》、《闲情别传》,皆其少年游戏之笔。”
吕天成(约1580—?)字勤之,号郁兰生,别号棘津,出身在浙江余姚书香门第之家。他的母亲孙太夫人大量的戏剧作品收藏,为吕天成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学习和创作环境,以后,他又以沈璟为师,成了“吴江派”的一员大将,在中国戏剧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沈璟学生辈中最为出名的,就是这位郁兰生了。他年未四十而卒,写下了不少作品,有《双栖》、《双阁》、《四相》、《四元》、《神剑》、《二》、《神女》、《金合》、《戒珠》、《三星》等剧本和其他短剧,在当时颇享盛名,可惜这些作品都未陡流传下来,只有一部戏曲评论著作《曲品》至今犹存。《曲品》三卷,仿效《诗品》品论明代戏曲家的品位高下,在中国戏剧批评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孙太夫人如此酷爱通俗文学,想必是个思想比较开通的母亲,加上余姚是江南重镇,经济富庶,文化繁荣,文人云集,个中不乏思想解放、行为怪诞之士。以狷狂出名的江南才子徐渭(1512—1593),即为山阴人,与余姚近在咫尺,堪称同乡(余姚、山阴同属绍兴府),这位乡前辈对吕天成,自有其潜移默化之影响。吕天成生活的时代,正是“公安派”文学十分活跃之时,公安派的三袁,即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比吕天成稍长,吕天成年少时,他们在文坛上已享有名气,影响着一代文人墨客。三袁都是放浪不羁之士,袁宏道鼓吹“或为酒肉,或为声妓,率心而行,无所忌惮”的生活方式,袁中道则津津乐道自已的流连“游冶之场,倡家桃李之蹊”。他们提倡的是用生命本能的情欲和及时行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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