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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两小身隅孤峰雪地冰天难越雷池一步二女被困阁楼风寒夜黑同作楚囚对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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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客夺下沉龙日月双轮后,只觉足下一阵浮动,暗叫不好,人如飞鹰腾起,向那探天孤峰之一飘落。单足一点上面之际,却见土面霍地裂开,足下一沉,真气葛浊,饶是消遣客武林高手,也不禁为之胆战魂飞。

    逍遥客临危不乱,上足急蹦右腿,哔地拨起四五丈高了,右手中钢轮猛力砍在孤峰壁上,左手钢轮搭至一截峭壁孤生斜松根部,倏地用身一涌,贴在峭壁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着,耳内只听得山崩地裂,轰隆不绝呜雷,宛如万马奔腾,怒潮澎湃。头顶崩雪碎石如雨坠泻,躯体激烈地摇撼,逍遥客这时只有听天由命。情景确是石破天惊,风云变色,宛如混地初开,宇宙末日。

    且说品儿与乐杨由高望下,白雪耀眼,逍遥客与蛇山四煞拚搏情景,瞧得十分真切。两人正瞧得津津有味时,沈龙心痛乃弟惨死,发出一声大叫,震波所及,引起群山雪崩。只见万峰银龙倾泻。奔雷之音震耳欲聋,但觉孤峰急剧的摇动,强劲天风受那雪崩威势突变旋荡狂飚,两人身形几欲飞出,品儿大叫:「快仆下。」

    手一拉乐扬霍疾仆倒,眼见雪尘狂涌,四外茫茫的一片,身躯宛若大海孤舟。受那风浪海涛颠簸不止,两小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禁受不住,不禁昏了过去,但灵智未失。耳内仍隐隐闻得连珠雪崩的密音。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乐扬品儿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寂静无声,显然雪崩已停,睁眸一瞧。只见四外群山变形,一片雪海,茫茫千里,耀目欲眩,涌,凌厉锐啸。

    乐扬感觉寒冷澈骨,冻人欲僵,禁不住说道:「好冷。」

    品儿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嘴唇发紫,即道:「咱们去到后洞食用两支黄精,以挡寒充饥。」两人爬起,前往后洞,取了两支黄精服下后,乐扬才觉得好些。

    两人疑惑逍遥客已为雪崩葬埋,他们总觉不能捱在洞内,虽然洞外峭壁陡直。千仞壁立,但不能不设法出洞。是以他们又跑出洞口察机,品儿觉得自如许之高跃下,非至粉身碎骨不可,即使他能,何况还有一个乐杨,武功略无根底,总不能弃他而去,于心不忍,不禁为之彷徨无计可施。

    两人内心之焦急,非笔墨可形容,突听得身后扬起一声大笑。两小倏的一惊,霍地旋身四面一瞧,只见逍遥客立在榻前,右目精光闪闪,凝望自己两人。逍遥客一身黄衣,已为雪水浸透,贴在身上,那根根见肉一部稀落落短须,全是雪花冻成一片,两手执着夺自沈龙的日月双轮。

    乐扬面色平静异常,品儿却不禁为之目瞪口呆。他想不出逍遥客从何而入,因为后洞天然堵死。逍遥客看出品儿的心意,笑了笑道:「你可是惊诧我老人家从何而入么?这是一个秘密。除了我老人家并无第二人知道,就算你们在此住上一年,也无法侦出。」两小默然无语。

    逍遥客见两小对自己不加理会,面部神情倏涌愠怒之色,但旋又抑止,道:「我老人家从武当三个牛鼻子身前,救回你们性命,难道谢也不应该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

    乐扬天性厚道,闻言不免内愧,一时忘怀了相谢救命之恩,正待启齿,品儿却说道:「照理应该谢你,不过你未将我们送回环碧山庄,显然别有用心。」

    逍遥客面现不悦道:「你们这两个娃儿真不识抬举,我老人家与宫天丹稍有芥蒂,定可与他见面,不过看在你们资质特异,有意将你们作衣体传人,才不找他晦气。」

    品儿嘴一撇道:「谁希罕你作我们师父,你这心意不如死了吧。」

    逍遥客独目一瞪,暴射片面寒光,神情十分激怒,大喝道:「我老人家那点不配做你们师父?」

    品儿毫不畏怯,冷笑道:「人各有志,不必相强。」

    逍遥客闻言,突发出慑人心魄的长笑,道:「好,好,我决不强迫你们,只要你们有办法下得这座孤峰,任凭离去。我老人家要去武当,暂时离此。」说着一顿,又冷笑道:「此洞离环碧山庄不下千里之遥,你们就是逃出此洞也无法走出多远。」说罢,只见他身形一动,迅捷无比擦过两小身侧,双肩一晃,向孤峰之下电泻而下。

    两小循着望去,眨眼,逍遥客已落在峰下,形如黄点,望茫茫雪海中掠飞而逝。品儿拉着乐扬望后洞走去,仔细摸索了半天,仍无发现逍遥客由何处人来。两小不禁忧心如焚,无法可想┅┅※※※※※※※※※※※※※※※※※※※※※※※※※※※※※※※※※※※※※※

    一晃七日,长白山一派喜气洋溢却为这两小失踪而冲淡,宫天丹派出多人四处打探,依旧是消息俱无,犹如石沉大海。谢云岳也未见他莅山,众人忧郁不已,最后雷啸天忍不住了,对宫天丹道:「三弟托雷啸天携乐扬来此,现在乐扬失踪,三弟来了,有何颜面见他,不如雷某径去武当,迳问蓝星牛鼻子索还二人。」

    宫天丹还未答话,傅六官接口说道:「雷老师单身前去,势孤难敌,一老朽意欲携婉儿一同前去,事了,老朽尚要一去嵩山,探望青儿,再返此作久居之计。」老山主先还不允,怎奈雷啸天等一再要去,只得应了,雷啸天便与傅六官祖孙下得长白山。赵康九、周维成、赵莲珠、周月娥、顾嫣文却是下山同回沧州。

    而此时谢云岳也由丐帮口中得知环碧山庄之事,因此就没有去环碧山庄,而直接南下,准备先去沧州江都两处,会合赵莲珠、周月娥、顾嫣文,再赶上武当与雷啸天傅婉见面,八月初一之期尚远,还可返回宝华山扫奠父亲坟墓。

    二月初二龙抬头,沧川城显得异常热闹,阴云弭空,街上积雪未消,天气仍甚寒冽,可是人群穿梭般来往,鞭炮喧天。人群中显出谢云岳面庞,剑眉飞入两鬓,面如冠玉,步履深洒从容。只见他离开人群,向右侧一条宽巷走进,七转八弯,停身在一个朱红小门之前,用指节敲了数下。

    那是赵康九后园小门,须臾有人问道:「谁?」语声苍老。

    谢云岳低声道:「是严三爷么?」门呀地开了,内面探出一颗须发皓白人首,朝谢云岳望了一眼,惊喜道:「姑老爷来了么?这就好了。」谢云岳听出话里有话,惊问何故。

    这老者是赵康九两代老仆严福,当下严福惊疑地望了谢云岳两眼,悄声道:「雷大侠未告诉姑老爷么?」于是将大年期间,索命八掌桑禄来此通知半半叟再出之事,并将红旗帮频频示警说出。

    谢云岳急问道:「那么赵老爷及小姐等还没有返转回来么?」严福摇摇头,谢云岳心说:原来我比他们回来得早了。

    正在沉思,谢云岳突闻巷侧发出极冷峭的阴侧恻的笑音,循声别面一瞧。只见一个反穿羊皮褂裤的魁伟老人,头上红赤头发扎成三个发髻,瘦削的面孔泛出狞笑,立在左首不及十丈之处。谢云岳冷哼一声,身形疾晃,闪电之间,已到了那老人身前。

    那老人未料谢云岳身形步法如此迅快绝伦。急退出一步,面现惊容。谢云岳面寒如冰。默然无言凝视着那怪老人。怪老人惊容一改,又现狞笑道:「赵府娇客,果然身手惊人。」

    谢云岳沉声道:「你是何人?」

    怪老人两眼一瞪,突发出声如枭鸣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半晌笑止,道:「老夫阴山赤发巨灵就是,风闻你恃技凌人,藐视视江湖同道,为此老夫今日要伸量伸量你的本事。」

    谢云岳闻言,剑眉一挑,朗声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无名之辈,与你较量休要污了我的手,半半叟在何处,着他来见我。」

    赤发巨灵威棱暴射,大喝道:「你这乳臭未干小子,居然狂傲不可一世,想见教主不难,先得话过老夫这关。」

    谢云岳轻笑一声道:「你家教主受了红旗帮纵恿,冉出江湖为恶,所以我命你们教主来见我,劝他束身敛迹,你还不配与我交手。」

    赤发巨灵大怒,不可遏止,面目狰狞大喝道:「小辈无礼,你就试试老夫厉害。」话落,倏地双掌一沉,蓦然从两肋穿上,快若鬼魅,嘶嘶柔劲,密如蛛网,使对方无所遁其形。

    这一式,是「星宿魔经」一招绝学「地纲涌腾」,与一般武学另走蹊径,由下而上,在人不及预料时猝出,快得无可再快,赤发巨灵也闻知谢云岳武学绝伦,故一出手就是杀着。那知谢云岳右手轻轻一晃,赤发巨灵蓦觉自己双掌吐出劲力被卸于无形,眼前一花,谢云岳身形已杳。

    赤发巨灵怔了一怔,风快旋身。面前哪有谢云岳身影,宛如捕风捉影,不知怎地,一缕澈骨寒气由他背骨生起,不禁面目变色。蓦然──一声极轻微的冷笑自他耳畔升起,赤发巨灵吓得亡魂皆冒,双足一踹,「龙飞九天」冲霄而起半空中掉首打出一把蓝光闪闪的小箭,人也电闪飞向一处屋面。

    赤发巨灵双足尚未沾在屋面,谢云岳已迅飞在他面前落下,冷笑道:「老鬼,我也不追杀与你,转告半半老鬼,缩回阴山,还可保全性命。」说着着身形向外一挪,让开去路。

    这时赤发巨灵焉敢回口,只狞笑了一声,电射窜去。谢云岳越落屋面,向严福身前走去。突见门内闪出一胡须绕颊道人,微笑稽首道:「听雷啸天兄道及谢少侠人中之龙,功力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云岳只觉这道人面生得紧,不由怔怔。

    严福接着说道:「这位就是阴山全真观主索命八掌桑禄。」

    谢云岳忙抱拳道:「原来是桑老师,幸会。」

    索命八掌桑禄衷心钦佩地望望谢云岳一眼,笑道:「少侠不但武功盖世而且智计百出,贫道看来,这一回赤发巨灵简直吓破了胆。」

    谢云岳俊脸一红,知被桑禄看出他方才施出这等诡计,他在赤发巨灵打出「星宿魔经」一招绝学「地纲涌腾」时,即展出弭勒神功闻字诀,将来劲卸于无形。随即以迷离奇幻的玄天七星步身法,趁他右掌微晃,乱惑赤发巨灵双眼错觉之际,电疾风飘翻在墙内。是以赤发区灵那超绝惊人的轻灵身法,一连几个旋身,均无法瞥见他的身形何在。此为攻心上策,于赤发巨灵慌震时,悄悄的又落在对方身后,果不其然,赤发巨灵胆战魂飞,拨足便逃之夭夭。

    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时双方一动,均落在索命八掌桑孤及严福的眼中。当下,谢云岳赧然一笑道:「稍施此计,侥幸收效,此诚不足为训,亦复不登大雅之堂,还请桑老师勿见笑是?」

    索命八掌桑禄大笑道:「少侠智勇兼备,雅望一时,贫道敬仰还来不及,何敢见笑,贫道还有事干托,此地风劲寒重,不宜久立,请入内一叙吧。」严福当先趋入,谢云岳与桑禄并肩而行。

    后园平时葱郁繁茂的林木,此际除了苍松翠柏的绿竹外,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地面俱是灰白碎裂的冰块及黝黑的泥污,水池中冰冻未解,冰面上布满了枯枝断梗。长空浩渺无际,寒风狂啸,充满了无尽肃杀,凄凉的感觉。尤其谢云岳眼中瞥见梧阴阁,不由泛上凤去楼空,天远人杳之感。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更被愁困。

    索命八掌桑禄发觉谢云岳一路默默无言,心中大感诧异,但又不便启齿相问。到达客厅以后;赵府留下的武师及佣人陆续赶来相见。谢云岳一一抚慰询问,问出红旗帮匪知赵周等人离去后,一直未侵人府内,只在府外监视,并无任何不法行动。

    严福禀陈道:「只有昨日有三名匪徒闯入府中,探问桑禄真人的行棕,想是发现真人行踪,被刘武师三言两语驱退。」谢云岳点了头,挥手示意命众人离去。

    客厅内仅留下桑禄与谢云岳两人,只见索命八掌桑禄面有忧容道:「那日贫道在此被赤发巨灵磷魔箭打伤,幸被赵大侠治愈,当即离去,欲传柬江湖,准备提防半半叟再出,但走出不足百里,发现半半叟五大弟子俱已现踪,而且赤发巨灵穷追不舍、数次频危,得峨嵋后起之秀东方玉琨,姜宗耀相助,才免杀身之厄。」

    谢云岳突露喜容,问道:「如今他们人呢?」

    桑禄面上泛出一丝忧容,道:「他们现正困于危境中。今晚三鼓在沧州东四十里野鸭滩上,与半半叟门下及红旗帮相约拚斗。」

    谢云岳惊诧道:「他们为何与红旗帮结仇?」

    桑禄苦笑一声道:「贫道也不甚清楚听说为了一个姓罗一姓江的少女,被红旗帮的人施展下五门手法掠去所引起的。」

    谢云岳眼中突射奇光道:「这姓江的少女是不是叫江瑶红。」

    桑禄猛拍一下大腿谊:「对了,贫道只因距离稍远,听他不真,现在想起他们所说的一为罗湘梅,一为江瑶红。」

    谢云岳一听是江瑶红,不禁跌入沉思中,心中忆起在石家庄初逢的神情,面似红霞,秀眉深锁,使人爱怜之念不由自主而生,只是她习艺只半载,便只身投人江湖到底不知为了何事?桑禄不知谢云岳沉思什么,但他知道谢云岳与江瑶红有着很深的感情,从谢云岳眼神泛出一种异样光彩可知,又道:「正邪不两立,水火不并存,这是千古不移之理,红旗帮与清风帮联合狼狈为许,何况半半叟又出,正派门下为防患未然之计,才出手诛戮,贫道臂伤未愈,又被阴山门下加上一掌,才避来此地养伤,现已痊愈,贫道疑先赴野鸭滩稍予帮助,听说少侠与东方少侠等人交情莫逆还望相助才是。」

    谢云岳颔首道:「这个自然义不容辞,不过二女究竟被因何处?」

    桑禄道:「就在野鸭滩附近一处庄院中,少侠还是与贫道一同前去,抑或只身随后赶到。」

    谢云岳略一沉吟,才道:「在下还有事安排,桑老师只管先请,在下明晚三鼓前定可赶到。」

    桑禄点点头道:「如此贫道先走一步了。」略一抱拳,旋身塌腰,咻地穿窗而出。

    谢云岳独自坐在大厅中,双目凝望窗外灰暗的云空,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立起走出大厅,与守立厅前的一名武师嘱咐数句话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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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层灰暗,寒气侵骨。野鸭滩只是一条河汊,芦苇接天,一望无际,但却掩盖在皑皑白雪之下,野鸭藏在苇叶中,咕咕低鸣。每当秋冬之交。野鸭千成万。逐叶低飞,其时野鸭毛丰体肥味美。猎者张网捕获,获利至厚。

    在野鸭滩不远,有处大庄院,主人为一个隐居多年未出之绿林怪杰八步赶蝉甫嵩,武功冠绝一时的,尤以轻功一道在当时无出其右,后来突然隐居在次,江湖日久渐忘,皇甫嵩之名遂尔而不彰。这所庄院建在河心土洲之上,四面环水,却为接天芦苇所遮,庄院遁形,是以江湖之中,鲜有人知这野鸭滩芦苇中还有一片美轮美奂,瑰丽崇敝宅第,亦不知八步赶蝉皇甫嵩隐居其中。

    一座小楼,在靠南小院中,隐隐可见两个绝世峨眉,缚手脚绑在坐椅上,柳眉深锁。两女都是脂粉不整,鬓钗零乱,却掩不住她那天姿国色。沉鱼落雁之美。只听江瑶红哀怨叹息了一声,两眼望了身旁翠衣少女一眼道:「梅姐姐,倘东方师兄不知我们同禁在此,难免身遭凌辱,不如一死了之。」

    罗湘梅冷笑了声道:「那有如此容易死,我想他们每日进屋解除我绳索,让我们稍进饮食更衣之际,思忖脱身之策,只是他们在解除绳索之前,必先点上三处穴道,使我们逃跑不得,红妹别焦急,我定会想出一主意。」

    江瑶红闻言不由又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这恐怕是心机白费吧,听那老婆子道,她说只要等那淫魔半半叟一到,我们必无法幸免。」

    罗湘梅闻言不由懊丧,轻喟喟声道:「那只有听天由命了,我已贯注内力于右手,只要有一瞬之机在,猝施太虚混元指力,纵然老贼动力非比寻常,也不能走避。」

    江瑶红嗒然一笑,不则一声,两眼觑向窗外连天雪漫芦苇,胸中思绪万千,波涛汹涌。河风砭骨,暮霭渐浓,夜幕寸寸低垂,转以四外一片漆黑,只闻得狂风怒啸呼掠。两女愁肠寸断,优心如焚,久久不发一声。蓦然,门外生起开锁之声,跟着房门呀地开启,红光一闪,只见是一鬓发半白的鸠面老妇,一手提着一盏风灯,另一手提着一个饭拿走了进来。

    那鸠面老妇将灯笼置于桌上,两目神光外露,面上泛起似笑非笑神情,对二女大道:「半半老前辈已到,明日该是二位姑娘大喜之期,特备薄酌先事祝贺。」

    两女芳心猛然地一震,尤其凌波仙子罗湘梅心弦紧张无比,凝运真气于右手,只待鸠面老妇解除绑缚,趁排出手。鸠面老妇仍是如往昔一般,先出手点二女软麻穴后,再解除绑缚。只见她飞伸两指点向罗湘梅肋下时,江瑶红突发出娇声道:「老前辈┅┅」

    鸠面老妇似乎一怔,停手望着江瑶红问道:「你有什么话说么?」

    江瑶红颤声道:「我们困此三日,手足酸软无力,相求老前辈勿要点穴,我们也好舒透一时。」

    鸠面老妇闻江瑶红语音失常,不禁心疑,两眼只在二女身上打量须臾,突然发出怪笑道:「你们别打歪主意,老婆子岂是你们骗得到的。」说着两指又向罗湘梅点去。

    门外楼板忽起了微微落足之声,鸠面老妇神色一变,缩手别面身形疾晃,飞涌而去,大喝:「什么人?」身形一落,只有寒风扑面,四外黑沉沉的,那有半个人影。

    鸩面老妇似乎一怔,眼珠急转,暗道:「明明听见有人落足,怎的不见人影,不要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心念一动,急电闪掠回房中。

    只见二女尚是缚着,北见丝毫异状,不由心笑道:「想这阁楼之下,环布好手,外人插翅难入,我未免大惊小怪。」想着,面向二女笑道:「你们想必腹中饥饿,待老婆子解开绑缚吧。」说时,手指闪电似地截下。

    二女方才也听得落足之声,见鸠面老妇掠出,芳心不由欣悦,此刻见她又进来。不禁落怀希望全部消失,一刹那间只觉手足冰冷。外面又响起落足微声,老妇手指已距罗湘梅两寸了,又猛然缩回,凝神静听。跟着起了一阵滚动之声,直坠楼下。

    只听得咚的一声大响,楼下一人大声呼喝道:「好大的一只狸猫。」鸠面老妇笑笑,摇摇头,飞点了二女穴道,解开绳索,命二女进食。

    二女愁肠百结,面对着美味佳肴,那能食用得下,尽自挨着不动。鸠面老妇怪笑了声,含有深意地望了二女一眼,正待说话,忽听窗外起了一声低叫道:「龙大嫂庄主有事请你去咧。」

    老妇陡地容颜一变,喝道:「是什么人传话?」喝声中人已闪穿出窗外。

    「是我,彭二虎。」语声由近至远,说到虎字,已远在二十丈外。

    「凌波仙子」罗湘梅对江瑶红说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来人必是瞧出这阁楼周围非但暗桩密布,而且消息机关危险,故施此策,但不知来的可是你东方师兄与姜师兄?」

    忽地一阵狂风由窗外涌入,两女眼前一花,面前竟然立着一个三角小眼,绯髯绕颊,神态奇魄的道人。两女一见,玉容立变惨白,心头小鹿撞胸,圩怦急跳。她们自从被囚阁楼上,一直未曾有男子闯入,她们认为来人定是半半叟,这一来清自身躯万不能保全,那还不心惊欲死。

    道人看出两女神色,微笑悄声道:「两位姑娘到怕,贫道索面八掌桑禄,冒死闯入,带来谢少侠口语,转告江姑娘,他即刻前来施救。」

    江瑶红一听谢云岳之名,惊喜无比,张口欲语,桑禄急急挥手悄声道:「贫道在野鸭滩上相遇东方少侠及姜少侠,现两位少侠被人阻截,不能分身,贫道用金蝉脱壳之计逃掉闯人,但看出两位姑娘被点穴道诡奥无比,非贫道所能解勉强为之,必受伤损,彷徨无计之下,故引去龙婆子,劝两位姑娘仍是佯装进食,免起疑窦,待谢少侠来此再作定谋。」说着,面容微变,身形疾晃,竟向窗外疾闪而出。

    二女也察出有异,拍腕举箸进食。须臾,悄无声息地门外走进两人,一个身长瘦削黑须老者,一是鸠面老妇,背上多着一柄长剑。鸠面老妇见二女进食,室内了未异状,不由望着那黑须老者道:「这事委实奇怪,方才彭二虎说庄主有事找我,等老婆子飞身下楼,彭二虎却又不见,庄主又说未曾唤我,看来内中必有蹊跷。」

    黑须老者沉着脸冷笑道:「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等你上楼,来人已上得楼来,看出二女被制穴道不易解开,知难而退,老夫一问二女即知道。」身形未见他怎样晃动,迅疾地落在两女身前。

    这黑须老者奇快速的身法,委实骇人,无愧是八步赶蝉。两女低垂螓首,举着取食,竟耳若无闻,视若无睹,其实心中惊魂欲飞。只见八步赶蟀皇甫嵩嘴角抿了一抿,微笑道:「二位姑娘,方才可见得有人进来么?」话音未落,迎面窗外,突打入十数个蓝色星粒,电芒星旋,飞向皇甫嵩袭来。

    鸠面老妇急道:「庄主留神。」皇甫嵩哼了一声,向左一挪、让开五尺,那十数彩蓝星全数打在壁上,火星迸发。

    皇甫嵩鸠面老妇穿窗飞出,只见一条黑影望下跌落,皇皇甫嵩冷笑了声道:「龙大嫂你留在此地。待老朽去擒他。」他身尚未起,就听得下面发出一声惨叫,就知手下人定遭了来人毒手。眉梢怒剔。突从身旁取出一物,一屋面打下,一片红光涌现,映得须眉毕露。

    皇甫嵩大喝道:「休得放走来人。」腾身一跃。像大鹏展翅般趋风而落。

    红光现处,只见庄中好手多人,纷纷向前扑去。皇甫嵩八步赶蝉身法,疾如电奔,不到片刻,已超越庄中好手。寒风怒啸,黑夜沉沉中。皇甫嵩只见一条人影跃身十数丈外,兔起鹘落,东窜西闪逃逸,不由高声笑道:「朋友,何必如此小气,皇甫嵩习性好客。焉有过门不入之理,朋友若再不留步,皇甫嵩要强留了。」说着,身形疾展,眨眼,即已相距前面人影五六丈远处。

    蓦闻前面人影喝道:「皇甫嵩,你太强人所难了,我自不屑见你,又待怎的?」说罢哈哈大笑,笑声中刷的一声,同身前一株三天古树上拨起。

    八步赶蝉皇甫嵩身形绝快,那人跃身大笑时。已赶到近前,探掌疾伸,迅若电光石火往那人臂上抓去。岂知那人一鹤冲天而起,皇甫嵩一手抓空,不由浓眉怒剔,足下一点,跟着拨起,足尖尚未沾着树枝时,猛觉一股强猛绝伦的劲力,凌头压下,已由心神一震。饶他八步赶蝉皇甫嵩功力绝世,身在凌空,真气转荡之际,无法迎掌抗击,忙旋展千斤坠易比电闪落地,一片枯枝冰屑如影随形临头罩下,皇甫嵩急挥出两掌,将这积冰枯枝扫空,气得面红耳赤。

    树上部人高声狂笑道:「皇甫嵩,你别心急见我,转眼三鼓已到,野鸭滩上尚有一番鏖战,咱们是死约会、不见不散,稍时你一定见着我,恐怕未至天明,这片在院已夷为平地,你此时张牙舞爪未免太早。」说罢寂然无声。

    八步赶蝉皇甫嵩知人己远走,再追也无益,庄中好手亦陆续扑到,遂回面沉喝道:「各守桩位,不得轻离,老夫三鼓去野鸭滩时,慎防有人偷袭庄院。」说后,疾往庄中飞掠而去。

    且说鸠面老妇目送八步赶蝉皇甫嵩追去后,回身正待入得门中,忽觉身后有人摸了一把,不由得大骇,如电旋身一望,只见一个面目冷森少年屹立在面前。她不由惊得倒退了两步,心说:「怎么我今晚耳目竟然不济事若此,往日飞花落叶,十丈之内均能听见,来人竟有这神化绝顶身法。委实难信。」想着,探手掣出长钩,手臂振处,幻起千重钩影,涌向那面目森冷少年的周身重穴,隐挟风雷之音。

    那少年轻笑一声,身形一滑,竟然必死那凌厉的攻势向门内闪入。鸠面老妇大喝一声,挺钩追进。罗湘梅江瑶红二女只见一面目森冷,黑衣少年电闪而入灯光映照之下,感觉那少年面色异常阴沉可怕。江瑶红对那少年身形体态极为眼熟,宛似梦寐难忘的谢云岳,但这面相怪异,心中惊诧不止。

    喝声中,鸠面老妇已持钩掠人,长钩平伸,疾向少年猛刺过去。那钩势快速绝伦,钩风如啸,凌厉无匹,钩一近少年身前,突扩起一团光轮。少年胸腹重穴,无一处不在钩光之下,委实难避。哪知少年迅出右手,望那团光轮曲指飞弹,只听得一声叮当脆音生起,立时钩轮往外散开,鸩面老妇亦被震得踉跄侧出三步。这种奥绝的身手,令坞面老妇骇惊异常。只觉手腕被震得有点酸软无力,她两眼瞪着少年,一时之间,揣测不出这少年是何来历。

    那少年淡然一笑道:「你的钩学,不过尔尔,难登大雅之堂,不如藏拙,少爷如欲取汝之命,早就出手了,岂能留你活至现在,速解两位姑娘穴道。」

    江瑶红已听山少年语声就是言岳,她在日前才知道言岳,实是谢云岳伪名,不由眉笑颜开。她不知谢云岳为何要鸠面老妇解开自己两人穴道。以云岳功力解穴足足有馀,她却不知道谢云最藏有深意。谢云岳是为避免麻烦,不敢又沾情孽,他若亲手解穴必沾着两女肌肤,若两女一口咬定清白身躯被他触及,非他莫属,岂不是又自找烦恼么?

    江瑶红不明白谢云岳心意,急道:「云哥,你除去老婆后,再移我们解穴,不是省事的多么?」谢云岳一听江瑶红叫得如此亲热,不用脑中猛然一震动,几乎晕眩不知所措。

    这时鸠面老妇狞笑道:「哪来的鬼小子,敢在老婆子面前卖狂,你若凭真实功夫胜得老婆子手中长钩,便可依你开二女穴道,否则,你就救出他们,也是废物两个。」

    谢云岳所出鸩面老妇口气色厉内荏,尚恃着独门点穴手法,隐隐有所要挟,遂朗声一笑道:「你说少爷丑,你也好不得得多少,听你口气,敢是认作少爷方才震钩手法有点邪异是不是?少爷现要你三招之内,长钩出手,令你输得心服口服。」

    鸠面老妇在谢云岳话音未落时,已撮口放出啸声,尖锐啸音一出口,急风扑面,吧的一声,右颊挨了一下重的,登时眼内金星乱冒,脸颊肿胀老高。谢云岳面目阴森地冷笑道:「你休生心出声求救,无论是谁也救你不得,你欲输得心服口服,赶速出钩。不然,立即解开两位姑娘穴道,尚可饶汝一命。」字字句句,斩钉截铁,令鸠面老妇心弦紧张无化,退出两步,长钩微微晃动,蓄势伺机进袭。谢云岳负手而立,嘴角泛出一丝冰冷笑容。

    江瑶红一对秋水无尘眸子,就从未离开谢云岳的脸上,心说:「他面相为何变得如此奇丑,莫非是乔装不成?」凝眼之下,却又找不出一丝可疑之处。罗湘梅也心觉奇怪,因为被囚阁楼,两女无话不谈,听出江瑶红对谢云岳深情一往,却不料谢云岳竟是如此奇丑的人。

    这时,鸠面老妇长钩急地向门外一封,左掌急出,一股凌厉的掌风望谢云岳面上攻去,右手钩势一反,欺风闪电般向谢云岳双足卷削而去。只见谢云岳身形一动,己贴在鸠面老妇身后,二女旁观,也无法瞥见谢云岳怎么落在鸠面老妇的身后立着。

    鸠面老妇一掌一钩飞出,却见对人影已杳,不由登时一怔。忽觉臂上被人点了一指,不由惊骇倒吸了一口冷气,挫身长钩疾旋,猛戮而出。刺出尚不及两寸,只感虎口剧痛如裂,长钩脱手而出,抬目一瞧,一柄长钩早为那少年执在手中,冷笑连声。

    鸠面老妇似乎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她不知为何长钩会脱出手中,因为她未见谢云岳怎么举动。仍是负手而立,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她只是一副羞愧欲死的神情,继而变得愤激,眼露愤恨光芒。

    谢云岳冷然一笑,将钩递在她的手上,道:「少爷与你素无仇恨,才不忍伤你,与两位姑娘解穴,你不过举手之劳,又不是令你屈辱过甚,何必非要相拼不可?」

    鸠面老妇缓缓接过长钩,一时之间,傀、怒、羞、赧、涌塞于胸。片刻之后,她苦笑一声道:「老婆子输得并不心服口服,你不过仗着身法灵巧而已,你敢硬接老婆子一记劈空掌么?」

    谢云岳哈哈一笑,道:「你真狂妄得不知自量,不可理喻,你就出掌吧。」鸠面老妇钩交左手,倏地一亮右掌,凝神运气。

    谢云岳瞧出她那掌心,由灰白缓缓转为赤红,不由暗暗冷笑。只见鸠面老妇右掌呼地递出,劲气强厉无伦,排空驳气扑往谢云岳身上。谢云岳面含讥讽冷笑,纹丝不动,那凌厉掌力打在身外五寸之处,却卸于无形,连衣角却未飘动一下。

    鸠面老妇不禁大骇,喉间吐气开声,掌劲加至十二成,那知道这劈空拳力推出。竟如泥牛人海,完全不发生作用,非但如此,徒觉手腕一软,继觉有种重逾山岳之无形潜劲压挤反震而来。只感四肢麻软乏力,胸头气血狂震反逆,身形被迫得缓缓地倒退,终至双脚一软,卜咚坐跌在楼板上,那压来潜劲登时消失于无形,她抬目望了谢云岳一眼,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八十岁老娘倒输了孩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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