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先生观文会意蠢奴才同谋不轨(2/2)
秦先生就出个题目与他。赵生不待思索,一挥而就。秦先生看来,比会卷又好。先生大惊道∶“做便是你做的,缘何造化这步地,若无口传心授,断不能模仿至此,你何从直说来。”赵生道∶“不敢相瞒,因先生极口赞涂遇之好,学生虔诚请教,蒙他面指心教,才能造成此局面。”先生道∶“二人光景已是可疑,今有此实证,一发是实了。我这里是甚么所在,你敢犯我规矩。”
赵生跪下道∶“还望先生周全。”先生道∶“涂生行藏原是可疑,如此看来,不是为我来,倒象是为你来的。”赵生红了脸,低着头,跪在地下。先生道∶“你且起来,你好生收敛,我及门人多看破不象模样,那时我却不恕你了。”
赵生谢了先生辞出,行未数步,只见馆童赶来道∶“相公叫你转去,还有主事说。”赵生只得又回见先生。先生道∶“涂遇之人品文章,俱不似诸生中人,他虽拜我门下,我原以宾礼待他,他的文本我亦仿他不来,他既引你造到这地位,他也不是我损龙,你也算作会收益的。方才我说的话不必与闻上他,恐他心中又多一番芥蒂。”赵生称谢而回,恐翰林知觉不妥,并不说破,只是自家深自避嫌。
早归房,更静方至东园,日间相会淡如也。朋友们看他光景如此,到也释了些疑。
忽一日,盐台接秦先生进衙,一连十多日不回,先生不在,那些学生便不象那等各守己房,便东走西串。有两个没事寻事,做的张狂,一个叫做杜忌,一个叫做,专好谈人之长、人之短。两个知道点起赵生与翰林的行为,就想趋此机会抓住他们。
一夜,他两个躲在隐暗处,看见赵生到翰林的东园,看得赵生入内,他二人便也挨身而入,看见赵生进了翰林卧室,他随后跟来,幸得韵出来看见,叫声∶“是谁?”张无计只得答道∶“是张相公杜相公。小赵来得,难道我们便来不得。”口里说,脚下便一步一步钻进来。
翰林与赵生正在那里做此道儿,听得人来,忙穿了衣服,走得出来。二人已到门口,道∶“涂兄好受用也。”翰林正色道∶“甚么受用?”张杜二人大笑道∶“你休瞒得,我已知道了。”翰林道∶“知道甚么?”杜忌指着赵生道∶“知道他。”赵生道∶“知我甚么?”张狂道∶“还要强嘴。等我出你的丑。”
杜忌故意做好人道∶“涂兄份上存他面子,我们在前面等你。”说完走出。赵生道∶“这事怎了?羞杀人也。”翰林道∶“为我受此恶气,心实不安。”赵生道∶“只恐不从此而止。他二人极好拨草寻蛇,无事尚生波浪。他二人见此行迹,怎肯默然无言。”翰林道∶“造化忌盈,好事多磨,乐极悲来,此理之常情,你我从此相会日少矣。”言罢,泪流满面。
赵生垂泪道∶“不可必者外来之,遇能定者吾心。天下尚有钟情如吾二人者哉。风波任彼,吾二人情终莫解也。愿吾兄耐心几日,待事少定,当续旧好。今日弟且回,恐二人谋孽生端,又多一番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