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抛却管毫挑双娇(2/2)
者才道∶“王兄肯偏就,是小儿之幸了。”就请阳武进花园去,道∶“咱们再吃三杯。”
阳武道∶“贱量用少,不劳照饮了。”者才哪里肯依,请他到园子里,在花厅上坐下,又吃了一会儿酒。
三人在园中饮酒,那夏琼娘听说阳武是城中第一才子,遂悄悄约了者才之女,嫁在刘家偶然回来之碧莲,二人走到花厅前,打从眼中一看,不看犹可,一看,那两个风流女子,不觉魂飞天外。碧莲低低对小姐道∶“爹爹说他是才子,就是容貌亦美过潘安了,小姐,我和你与他说句话儿,也不枉了人生一世。”
夏琼娘道∶“那公子今夜住在咱家,定是以后常常往来的了,咱两个怕弄他不上手么,是你不可瞒我,我不可瞒你,瞒了你母亲与张秀娘便了。”
二人正说得热闹,见阳武辞道∶“吃不得了。”话毕,立起身来,同轩道∶“既如此,明日再奉罢。”见三人要散席,那二个女子才跑进去了。同轩安置阳武就在花厅东首一间客房里睡,又吩咐小厮得贵,在此服侍王阳武,自己才往前面走了。
者才到里面又称赞阳武许多好处,道∶“咱家儿子,要请他同读书,这是极好的了。”夏琼娘,碧莲听见了,心中暗暗欢喜,那颗悬着之心方放下,想道∶“这段姻缘,有些指望了。”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次日,阳武起来,那同轩早已到花园去,他两个各作了揖。阳武要辞了回去,外面雨还下个不停。同轩道∶“雨露天留客,正好请耿先生过来议定了馆事。”不由分说,请了耿青山到园上。者才也来相陪,说起馆事,者才一口应承了六十两一年,四季相送,此时已是九月了,就自九月算起。
耿青山又向阳武道∶“既好攻书,又可少助薪水,贤甥不要嫌少小,可回家与令堂道知,择日就好坐馆了。”阳武应允了,同坐吃早膳。者才知晓狄青文酒量好,再三相劝,多喝几杯。
耿青山道∶“想都没吃早饭,且吃了饭肴。”
者才又敬了三、四巡,大家吃过饭,说些读书作文之话,恰好此时雨也不了。阳武家里远儿寻到耿家,也过家这边来接,大家见得立起身来,作谢了告别。者才道∶“既是夫人差人来迎,不敢强留,待学生回拣个吉日,明日先送聘书,就好候王兄过舍了。”
耿青山道∶“有理!有理!岁考在即,也该大家用功了!”同轩取出历日来与父亲拣看了∶本月二十二日大吉。阳武道∶“领命了。”告辞而去,者才又留耿青山在园上顽耍,喝酒,不题。
阳武回到家中,把处馆的话,一五一十,与姜氏说了。
姜氏道∶“我说你才有正经话,若得了个好馆,家里越好过日子了。”
阳武道∶“我坐了馆,除了会文,不十分会朋友了。这几日里,还要出去会会朋友,与他们作别。”
姜氏道∶“你管自去,平日原也不曾看家。”
阳武出门恰好撞见了林玉,原来阳武别了黄氏一夜,黄氏要林玉常常作脚,得和他弄了一次,吩咐道∶“王大爷来一次,我也总与你弄上一次,王大爷不来,也不许你放肆。”因此林玉心中甚是尽力,已伺候了黄氏三二日了,再约他家里去。
阳武道∶“我有了读书去处,正要会会你家奶奶,今夜准到后门来。”林玉心中欢喜,回得家来,道与黄氏知道。
到了黄昏人静之时,阳武照旧进去,和黄氏取乐,比前番越觉得亲热了,一连又住了两夜,约定了十日里面,定来和黄氏弄一两晚。黄氏送了他一根金耳挖,一条洒线汗巾,睡别的时节,真是难分难舍,道了又道,约了又约,有诗为证∶姐儿立住北纱窗,再三嘱咐我情郎;泥匠无灰砖来里,隔窗趁火要偷光。
却说阳武别了黄氏寡妇。次日晚,来到紫依家中。那玉珍表姐因想念阳武,在舅舅家中又住了几日。这晚正与表妹紫依,丫鬟雪儿在三人盟誓之处戏耍,见阳武来到,心中万分欢甚,忙忙迎上道∶“为何几日不见相公?”
阳武道∶“小生自回家后,有姨丈召见,又与一些朋友会文,耽搁几日,还望娘子见谅。”
紫依在旁道∶“咱们既成了夫妇,今夜王郎有空,一定尽个夫妇之欢,方见得恩爱实落处。”
玉珍此时在月色下,见阳武眉目清秀,无限风流,早已引得心迷无主,又见表妹紫依说了尽夫妇之欢的话地,遂用声答道∶“这便使得。”
阳武道∶“此处终非快乐之地,何不到楼上去玩耍哩!”
丫鬟雪儿旁边道∶“那倒极妙。”
话毕,大家悄悄上了楼来,紫依和丫鬟雪儿道∶“你且细细听听着,前楼有甚动静无有?”
雪儿真个在楼下听了一听,对紫依道∶“一毫动静也无。”大家方才安心。那楼窗开着,被月光照得雪亮。紫依叫丫鬟雪儿抬过一张贺月桌儿,被月光一照,似雪点一般明亮。自己到碧纱厨下,把了一壶状元红酒儿,取了三个兰脂玉酒杯,又拿了三象牙筷儿放在桌上,又自己收拾了果品,摆了十二群盏来。雪儿又端过三把葡萄椅子,升了一个火炉,将酒烧热。紫依满斟一杯,送至阳武面前。阳武心中欢喜,把一杯酒儿一气饮在腹内。玉珍见阳武饮干,也把起壶来,斟了一杯,双手送与阳武,阳武用两手接过了,也一气饮干净了。
阳武道∶“小生既然饮干娘子之酒,小生愿每位也表敬一杯,但不知姑娘肯赐小生一薄面否?”
二人一齐答道∶“郎君说话何太谦之甚也!就夫妇之理而论,夫尊也,妇卑也,妇敬夫,礼之当也,今郎君回到敬妾等,妾不敢不领郎君之意愿,何郎君反回留一薄面乎?是罪汝之甚也!”
阳武听罢,喜不自胜,遂把了壶各斟了一杯。紫依与玉珍酒量甚浅,这一杯酒刚饮下肚中,二人早已粉面微红,桃腮添色。阳武知其二人不会吃酒,往下也就不让她俩了,自斟自饮。
阳武就月色把玉珍一看,见美貌幽妍,比先前更觉标致,再把紫依一看,觉得比首次相见更美百倍,引得个阳武荡荡悠悠,心里不知着落在何处,把酒也忘了吃了,将眼儿瞅着玉珍,不转睛。玉珍亦将眼瞅着阳武,并不错眼,紫依笑道∶“你二人倒也有些情。勾眉眼吊的却也热闹。”
玉珍道∶“你这小蹄子,管的倒也紧,你怎的这等严紧之时,却连自己亦管不住哩!”
紫依亦戏笑道∶“姐姐,勿笑话妹妹,叫妹妹的看将起来,姐姐那个,也无什大藏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