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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情何以堪(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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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白若兰挥手颤声道:“这个我知道……我……我……我明白,既然是为了救我,我……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了?”

    陈悦蓉踌躇道:“那淫毒剂量颇大,想必淫毒入脑,伤到了眼睛。说不定…

    过阵子余毒消了,便会好了。”

    白若兰双手环住膝盖,蜷缩到马车深处的角落里,把脸埋在双膝之间,闷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上这种事情……我怎么去见他……让我怎么去见他……”说到最后,呜呜的哭泣起来。

    陈悦蓉劝道:“姑娘,不要伤心了,相信……相信你孩子的父亲会理解的。

    你家在哪里?我们可以送你回去,向他解释的……或者,你觉得瞒着会好一些的话,我们也会为你保密的。你的眼睛,只说是中毒便是。对了,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白若兰并没有回答,哭道:“我不想说……我不要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要回家!我要去找他,我要问他还要不要我……”

    陈悦蓉为难道:“姑娘,那你总要告诉我,你要我们带你去哪里?”

    “我……”白若兰吸了几口气,低声道:“你们能带我去如意楼么?”

    “什么?”应声的却是门帘外的叶飘零,他撩开帘子匆匆进来,沉声道:“你要去如意楼找谁?”

    白若兰瑟缩了一下,心道小星是如意楼的少主,这让自己如何对外人说得出口,便低泣道:“他是如意楼的弟子。我……我要去找他……”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些人是否与如意楼有仇了。

    叶飘零心中一沉,若是楼内中人的家眷,这事情可就真是巧的糟糕至极了,连忙表明身份道:“我是如意楼的堂主,你说出那人名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至于这件事情你要不要隐瞒,你可以慢慢考虑。”

    这人……是小星的下属?白若兰心中更加混乱,支吾道:“那你带我回如意楼……我……我自己去寻他。要不要告诉他……等我见到他再说吧……”心中实在不愿这样去见小星,但是双眼一盲,无所依靠的心里空荡荡的就剩下了小星那微笑的脸,和他小时现时说的那些温柔的话。

    如果他不原谅自己……那么自己为他生下肚中的孩子后……也就不必活在这世上了。

    叶飘零沉吟一下,只道她现在心中惶恐所以什么也不愿说,便只好道:“那就委屈姑娘和我们先去寻一个人,那人医术也还算高明,解毒尤其在行,可以看看是否能治好姑娘的眼睛。之后我会托人送你去如意楼,你到了之后,再去寻你要找的人吧。”

    白若兰不再应声,而是缩在角落,垂首不语,低声抽泣着。

    叶飘零叹了口气,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但偏偏麻烦总是不放过他,他唤过来雨儿交待了两句,让她同陈悦蓉一起照看着白若兰,便和杨心梅一起收拾好东西,驾起马车继续上路了。

    一路上雨儿陈悦蓉不断的劝慰下,白若兰也渐渐止住了哭泣,但仍然缩在角落沉默不语,杨心梅偶尔试图活络气氛的玩笑,最后也都落得尴尬收场。

    几天下来除了马车稍显拥挤,吃饭时候多出一个人之外,一切如常,叶飘零依然驾着马车,做车夫的打扮,雨儿时不时出来递口水给他,其它时间则安静的坐在车内,陪着白若兰,陈悦蓉和杨心梅话少了些,但大多时候还是她们二人在聊天。除了晚上叶飘零坚持非住客栈不可之外,一切都没有变化一般,白若兰在他们中间,恍如一个沉默的游魂,饭来即吃,衣来即穿,除了对雨儿会感激地说上几句话之外,整个人都仿佛不在这个世界一样。

    因为药的缘故,陈悦蓉依然每晚睡在叶飘零房中,但雨儿因为要照顾白若兰,无法在她受不住的时候进来接替,她心中又不愿叫杨心梅前来,便强打精神硬挨着也要让叶飘零尽兴为止,结果便常常挂着淡黑的眼圈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惹来杨心梅一阵嬉笑。

    陈悦蓉服下第二颗玉阳锁魂丹后的第四日上,缓缓行来的马车终于到了冰儿所画地图上的小镇。

    叶飘零跳下马车,望着远方地平线尽头的青山翠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白若兰安静的坐在车内,她并不知道,这便是她曾经发着高热,在小星的怀中第一次动心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叶飘零所说的那个可能能给她治眼睛的人,是她曾有一面之缘的小星的母亲,唐月依。

    因为知道唐夫人并不喜欢人知道她的所在。叶飘零便没有带杨心梅和雨儿同去。陈悦蓉扶着白若兰跟在他身后,缓缓走进了山中。因为如意楼会有人定期来探望唐夫人,而那些人大多是如意楼内三堂的神秘人物,他便打算找到唐夫人后把这姑娘拜托给她,能治好眼睛最好,治不好,托那些人带回如意楼,保密的可能便更大了。毕竟他不敢保证真的见到这姑娘的心上人是自己恰好认识的人的时候,能维持面不改色的说谎。

    走到山间,他也不忘叮嘱白若兰道:“这位姑娘,我们今日找的这个人不喜欢与外人接触,所以希望你能把这次的事情保密。”

    白若兰木无表情的淡淡道:“我一个瞎子,纵然想说,也说不出。”

    叶飘零也不再多言,一行三人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径,渐渐走进一片竹林之中,远远的碧湖花丛之后,一幢朴素的木屋近在眼前。

    但没想到走近那鲜花缠绕的篱笆时候,却发现竹门歪歪倒向一边,门边种花的湿润泥土上还有几个凌乱的足印,看起来纤巧且五趾分明,仿佛是女子赤足踩下的一般。

    叶飘零心中一惊,回身道:“你带着这姑娘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说罢提气一纵,身子大鸟一样稳稳落在木屋旁边,他猫腰走近,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门,单掌横封胸前,探头进去,屋内竟没有人,但桌上的一碗小米粥还在散发着热气。

    已到了晚饭时间,唐夫人赤着脚会去哪里?叶飘零不免心中诧异,走进房中把里里外外的三四间分室探了个遍,唐夫人果然没在房中。

    知道唐夫人应该就在不远处,他出门让门外二女进屋,然后交代道:“我回来之前,你们两个不要离开这间房子,若是主人回来,就说是叶飘零带你们来的。”

    陈悦蓉点了点头,白若兰却神思恍惚,吸着鼻子像是在嗅着什么,脸上一片茫然的神色,嘴里咕哝着:“为什么……这花香……我在哪里闻过一样……”

    叶飘零无心理会她的低语,转身出去带上了木门,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背面的篱笆上的花有一处纷乱的凹陷,他走过去低头一看,果然泥土上也有几枚赤脚的足印。

    难道什么大对头寻到唐夫人了?

    叶飘零心下焦急,翻过篱笆沿着时有时无的足印追了过去。到了稍微坚硬一些的土路山道上,那些足印就消失了。但四下张望只有一条路通向一旁的峰顶,两边俱是竹林幽深。向竹林里张望了一下,却实在望不到尽头,只好抱着赌博的心思向峰顶奔去。

    这山峰并不算高,但山势绵延山道曲折,竟也费了他一番功夫。竹林渐稀,地势渐高,叶飘零站在路旁的一块突岩上张望一下,远远看见路尽头是一汪深潭,丈余高的小片瀑布坠到潭边,水花飞溅,潭水顺着蜿蜒的一条小溪向山下流去。

    而那潭边,站着两个苗条修长的身影。

    一个负手背对着他站着,身上水蓝色的长裙随着山风舞动,显得如同天女舞纱倩影投落凡尘一般,想必便是唐夫人。而面对唐夫人站着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明明成熟美丽,但那一张脸上却灵秀动人一如少女的中年女子,她身上穿着黑底短衣缀着各种装饰,短短的裤子下毫不在意的露出一双白嫩嫩的丰腴大腿,虽然头上未带着满头首饰,却也在长发间缀满细小饰品,加上赤着一双秀足,一看便不是汉家女子。

    天璧皇朝一向排斥异族,所以这种异族女子不应该还敢出没于江南繁华之地才对。

    叶飘零不敢耽搁,连忙急奔过去。

    那外族女子见到叶飘零过来,本来笑眯眯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哼了一声道:“唐姐姐原来还藏了帮手,就是这个后生小子让你不愿跟我走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清清冽冽的,好像那流动着的溪水一样,加上身子晃动身上的饰物叮当作响,说不出的好听。

    叶飘零却无心欣赏,因为唐夫人已经转过头来,颇为不悦的看着他道:“小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来干什么?”

    他连忙躬身道:“晚辈有事劳烦唐夫人帮忙,不知唐夫人有客来访。还请恕罪。”看两人没有动手,叶飘零也不好表现出敌意。谨慎的等待唐夫人的回应。

    “不请自来的麻烦而已。”唐夫人厌恶的说道:“好不容易寻得的地方,看来又要搬了。”

    那女子慌忙道:“喂喂,我已经求了你半天了,你的心肠怎么和石头一样,算算年份,阿南的娃娃都要有娃娃了,你就还不肯原谅他么?”

    唐夫人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叶飘零低声道:“唐夫人,需要晚辈替您出手打发了她么?”

    唐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不必,这是我的家事。”

    那女子见她不答,又一连声的噼噼啪啪的说起来,她的汉话本就有些口音,又说得快了,听起来虽然和珠坠玉盘一样清脆好听,但若不凝神细听,三句中便要有一句错漏了去。

    “……唐姐姐你这人也太小气了,你明明知道我傻乎乎的说话也不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却就是要在我和你说完话后悄悄跑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究竟哪句话得罪了你……你抛下阿南,还把他的娃娃也抱走,害得我们每年都要有人出来找你不算,一到你走的日子阿南也变得不快活……当初我进门,你也是点了头的,阿南硬说你吃醋吃了好久,你不愿意我伺候阿南,你说便是嘛,我只是想替他生个娃娃,那什么妻啊妾啊的,你以为我好稀罕啊……我的儿子去年就讨了老婆,阿南又惦记上被你抱走的娃娃了,你要是不回去,怎么也要让我带他回去见爹爹一面吧……阿南他……”

    “够了……”唐夫人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淡淡道:“我走不是因为你。你只是给了我一个走的借口而已。你回去吧,告诉他,他想见儿子,自己来看便是。至于他儿子在哪儿,你既然有本事找到我,自然也有本事找到他。”

    那女子气得连连顿足,白玉一样的小脚跺在坚硬的潭边岩石上,疼得自己又忍不住哎哟了一声,“你明知道阿南答应了人家,做什么非要逼他,人家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总不会还在记恨那事吧?”

    唐夫人不愿多说,回身道:“他既然不能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叶,我们走。”

    “什么小叶子大叶子的,难道你看阿南身边有几个女人,你也找了别的男人么?不行,我要替阿南杀了他!”

    叶飘零听到杀字便凝神戒备,果然那女子动如疾风,那双白足在地上踏了不过两踏,劲风扑面一条白生生的腿已经踢到面前,浑不在意春光外泄一般。

    那腿纵然再美,叶飘零也顾不得欣赏了,双手交叉向上一架,把那一腿挡开,双臂一阵酸麻,竟被震得连退数步,顿时不敢小觑,打起十二分精神力贯双臂防守起来。

    那双腿交替不停踢出,动作快时简直就像不用立足于地可以悬在空中一般,沾着一些泥沙灰土的酥红足底初时还能分辨去向,后来竟有如狂风暴雨一般只能凭着对方的劲气去估计来势挡格。

    因为不知道这名女子究竟和唐夫人有何牵扯,听起来还有可能是唐夫人的家人,叶飘零犹豫着不愿出手反击,双臂封在身前不断后退,身前压力越来越大,四周残布飞舞,竟是连他一双袖子也震成了碎片。

    身前压力骤然一减,叶飘零心神急转,双臂猛地向下一沉,果然左臂一震,挡下了左方无声无息踢来的一腿。

    那女子久攻不下,身形一扭从腰后拿出一把闪着幽幽蓝光的短刀,直插向叶飘零手臂。

    叶飘零迫不得已,拔剑架开,一路防御下来,却也看出这女子武功虽然不错,路数也比一般中原功夫诡异狠辣,但是功夫比起自己还是稍有不足,只是不敢伤到对方出手难免畏首畏尾,数次想要用剑逼对方弃下短刀,但对方眼神凶悍竟不管自己的手一样只管进攻,看那刃上蓝汪汪的想必喂有剧毒,自己一个不慎伤了对方不说,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那女子攻了百余招,叶飘零竟毫无办法,不免急出了一头大汗。心中一乱,那短刀数次险些划破他的皮肉,他心下也有些着恼,暗道就算你与唐夫人姐妹相称,我一剑杀了你她也未必能拿我如何。出手时便开始运起了血狼亲传的剑法,剑尖也开始吐出数寸长的寒芒。

    那女子咦了一声,远远跳开,一双圆圆的眼睛奇怪的扫向唐夫人,惊讶道:“这是那怪物的剑法,难道你出来是寻那怪物来了?”

    虽然冷星寒与叶飘零并无师徒之名,却是他最尊敬的人。听见怪物二字不免万分刺耳,低声道:“唐夫人,这女人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夫人尽管回去,这里晚辈替您料理了便是。”

    唐夫人神色复杂的站在那边,怔怔的在思考什么,竟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那女子气愤的拿出了一个小皮袋,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武功好又是那怪物的徒弟便了不起么?什么晚辈晚辈的,看见唐姐姐好看便缠着她的男人,我都要替阿南杀了!”

    唐夫人这时突然淡淡道:“你若是敢拿出你的蛊,我便出手了。”说着,右手平平举起,水嫩的修长手指间,依稀可见一根幽碧色的细针。

    那女子看见这针就仿佛被蝎子在屁股上蜇了一口一样高高跳起,着实吓得不轻,连连摇手后退,后纵的急了,竟然直接跌进了潭里。

    水花飞溅,那女子湿淋淋的钻了出来,像水里跃出的鱼一样跳到岸边,身上的短衣本就不足以遮蔽她丰满健美的身躯,被水一浸更是曲线毕露,向上翻起的短衣下摆把一截雪白的肚皮露在外面,上面浅浅凹陷的肚脐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女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窘迫,她盯着唐夫人手里的针,颤声道:“你对我用那凶器,也要保护那后生小子,阿南听到,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唐夫人一字一句道:“我还是当年对渺儿妹妹的那句话,他若真心寻我,便自己来。”

    说罢返身向回走去。叶飘零不敢多问,默默跟着唐夫人回去,回头看那女子,她正沮丧的站在潭边,脸上水光闪动,也不知道是刚才的潭水,还是因为没有达到目的而哭泣。

    走到木屋已经进入视线的地方,唐夫人才开口问道:“小叶,你来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晚辈有一个……有一个红颜知己中了唐门的剧毒,希望唐夫人能出手解毒。”他斟酌一下,本想说是自己保护的女子,但怕唐夫人不帮忙,便改口道是红颜知己。其实除了有肌肤之亲和陈悦蓉的盲目爱恋之外,两人对彼此仍十分陌生,哪里谈得上知己。说起来他甚至觉得雨儿更为亲近一些。

    唐夫人微微皱眉,道:“嗯。你能把中了唐门剧毒的人带来我这里,也算是本事了。”

    叶飘零知道唐夫人和南宫熙有些渊源,也不敢明说是玉阳锁魂丹,只是道:“晚辈得人赠与灵药,才延命至此。”

    唐夫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叶飘零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一事,不知道能否麻烦唐夫人帮忙。”

    “说。”

    “我在路上救了一位姑娘,她身中淫毒,而我当时发现的晚了,虽然……虽然救了下来,但是似乎淫毒伤脑,让她暂时失明了,不知道唐夫人有没有办法帮忙救治。她肚中怀有身孕,孩子的父亲是如意楼内弟子,还希望唐夫人能施以援手。”

    唐夫人颇为不悦的道:“我这里不是药铺医馆……不过既然来了,我解完毒后给她看看便是。”

    叶飘零连忙道:“多谢夫人,这次真是劳烦您了。”

    说话间,已经进入了木屋中,陈悦蓉看见两人进来连忙站起,也不用叶飘零介绍便乖巧的躬身道:“见过唐夫人。”

    白若兰却不在她身边。

    “那位姑娘呢?”叶飘零问道。

    陈悦蓉道:“那姑娘身子虚弱,我便让她在内屋休息了,冒昧之处,还希望唐夫人包涵。”

    唐夫人有些神不守舍,道了句:“不碍的。”便坐了过去,把住了陈悦蓉的脉搏。

    陈悦蓉低头看那两根葱白一般比起自己都要水嫩几分的手指搭在自己腕上,心中不免暗自比较一番,惭愧心道,这唐夫人竟然是如此美丽的女子,真不知道叶郎师弟的父亲是怎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夫人。

    唐夫人突然哼了一声,双颊染上一层薄红,有些气恼的道:“那人不是说了自己终身不再踏足江湖么?小叶!你这玉阳锁魂丹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飘零连忙道:“唐夫人,您误会了。晚辈这药是从冷先生那里得来的。”

    唐夫人道:“用这等下流药丸,想必又是为了骗这位姑娘身子吧。想不到你也是这么个无耻之徒。”

    陈悦蓉抽回手,郑重地站起身道:“前辈,不是这样的,小女子虽然无才无德,但也不是淫娃荡妇,晚辈与叶郎,本就两情相悦。”

    叶飘零微微皱眉,他对陈悦蓉的感觉到并不是那么强烈,但此时此刻,自然也不会出口反驳。唐夫人问道:“小叶,是这样么?”他也只有点头。

    唐夫人这才看起来平和了许多,从桌上暗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翻开陈悦蓉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把那针从她颈侧缓缓扎了进去,刺进寸许后,唐夫人一掌贴住陈悦蓉后心,闭目运功。

    陈悦蓉只觉一股暖流从手掌处传来,在心脉附近暖烘烘的绕了一圈,之后就觉颈侧针扎处一阵阵刺痛。

    唐夫人收回手掌,拔下细针放在鼻端嗅了一嗅,淡淡道:“是子午追魂而已,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说罢从暗屉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我手边凑巧没有那东西的解药,你把它含进嘴里。”

    陈悦蓉接过手中,只觉一阵清香扑鼻,放进口中之后,一股蜜糖似的甘甜充满了口中,沿着喉管一路往下,直冲心肺。

    唐夫人闭上双目,靠到椅背上说道:“含住了,我不说话,发生什么也不许吐出来。”

    叶飘零在一旁站着,知道这可能是天下唯一可解搜魂针之毒的凝碧珠,此珠天下一共只有五颗,全部在唐门人手中,与修罗掌心法、搜魂针和唐门毒经共称唐门四宝。传闻此珠可解天下百毒,只是每次使用,之间必须间隔三十天整,没想到唐夫人这里有,而且看起来,还不仅仅一颗。

    陈悦蓉含着那珠子不过片刻,就觉口中的珠子越来越苦、越来越腥、越来越热,含在口中无比难受,但唐夫人未曾开口,自己又不敢吐出,只有皱起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叶飘零。

    “你去接盆水来。”唐夫人闭着眼开口吩咐。叶飘零连忙找出一个木盆,去院中的井里打来一盆清水。唐夫人这才道:“来,吐到盆中。”

    陈悦蓉如蒙大赦,连忙蹲到盆边,把那珠子吐进水中。

    就见那本来晶莹温润的珠子现在竟然已经变得通体墨绿,刚一出口就散发出一阵腥气。坠到水中后,清水上冒出丝丝白烟,转眼就变成了一盆淡青。唐夫人蹲到盆边,拿着一双小巧的玉筷轻轻一夹,把水中的珠子夹了出来,本来晶莹的珠子现在恢复了透明,但是却不再光泽,好像磨损了一样,看起来雾蒙蒙的,好像做工粗糙的琉璃球一般。

    “前辈……这样就可以了么?”

    唐夫人收起珠子,让叶飘零把水倒在花丛中,漫不经心道:“子午追魂已解,玉阳锁魂丹不是毒药,那种春药我可没有办法。不过既然你们郎情妾意,七天并不长。”

    叶飘零进来后,看唐夫人脸上颇有倦意,手扶在粥碗上,却并不喝,便道:“唐夫人,我看您今天累了,不如我们明日再来拜访,您再看那位姑娘的眼睛怎么样?”

    “好吧。”唐夫人站起身子,往屋内走去,“我确实有些倦了。”心中的疲惫,有的时候远比身上的疲累要直接的多。

    陈悦蓉连忙跟过去,“对不起,前辈,那姑娘在里面休息,我进去把她扶出来。真对不起,晚辈不知道那便是您的卧室。”她确实没想到唐夫人会住这样简朴的房间,看来那物件俱全的,反而是别人住的了。

    叶飘零舒了口气,等待陈悦蓉把那姑娘扶出来。

    “前辈,她似乎睡着了。”

    “你唤她便是。”

    “姑娘,姑娘你醒醒。”屋内穿来两人的对话。叶飘零微微一笑,这姑娘也确实是身心俱疲了,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仍然能够睡着。

    这时却听见屋内传来唐夫人的惊呼。

    “什么!兰儿?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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