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暖风骤远遗夜寒(2/2)
小星忍不住笑了出来,摸着她的头道:“好,就这么办好了。”
冰儿斜眼望了望小星,笑道:“相公,你真的对那素心姑娘没有动过心?”
小星愣了一下,拍了一下冰儿的屁股笑道:“你难道真当你夫君是淫贼啊?”
淫贼的称呼不免又让他想起白若兰,神色稍稍一黯。
冰儿缩起屁股嗔道:“老是打冰儿这里,打扁了不好看相公可不许生气。”
小星嘻嘻笑着摸上她浑圆的臀峰,道:“有么?我摸起来,可是更丰腴了。”
笑声中突然车子一震,像是轧到了石头之类的东西。小星也没在意,伸手搂紧冰儿,但马上察觉不对,便上前撩开马车的前帘,果然,驾车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素心竟然不见了!
他连忙勒住马缰,马车缓缓停下。跳下车来向后看去,小路上安静如常,这种大早本就偏僻的路上自然不见什么人影。
果然江湖中人和马车这种东西犯冲,关在那么个大木盒子里,简直是在勾引偷袭的人下手。
小星叫冰儿从马车里出来,两人四下张望了一番,竟然见不到人影。看来被掳去已经有段时间,要不是马车颠簸了一下车子偏离路面,没人赶车的事情怕是还不会被发现。
能从小星眼皮子底下身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单从轻身功夫来讲,就已经惊世骇俗了。
虽然这马车行的不急,甚至算是迟缓,但素心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如果不是来人轻功极好,小星都没有发现就瞬间把她制服带走,那就是素心本身就有问题。
没有内功,手上没功夫,只有练毛笔的痕迹,要不是薛怜判断错误,那么如果素心背后有阴谋的话,那个主使也足够大胆的了。
不过为了什么?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一天,能得到什么?小星越来越觉得奇怪。
道路两边皆是野地,虽有长草覆盖,却也难藏下一个成人。看来素心已经不在附近了。
带着冰儿一起坐在驾车的位置,让冰儿掌着缰绳,小星开始凝神戒备四周,马车继续缓缓前行。这次真的要是被那些内奸的人盯上,隐瞒身份怕是难上加难,在湖阳城那正道云集的地方,一旦被揭破很难全身而退。念及于此,小星心头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如果真的是总管级别的人反叛,为什么至今都还没有出现像样的狙杀?高手不足?可是那天那个躲在棺材里的女人武功就已经不低,更何况柳长歌这种人都只是马前卒,怎么会缺人手。
做好了被追杀的准备,却一路平静,到了伴月山庄任务完成,却开始起了波澜,小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小路曲折向东北弯去,行了小半个时辰,仍然无事,就在小星紧绷的神经将要放松下来的时候,一直专注的看着前方驾车的冰儿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小星望路前看去,就见一棵枯树上绑着一个女子,一身破烂的粉色衣裙看去正是素心,小星连忙奔过去。就见素心身上衣裙被扯得稀烂,兜儿内衣根本不在身上,只有破碎的布片说是蔽体不如说是仅仅挂在身上,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内侧还布满斑斑血迹,双乳裸露出来,白嫩的胸口用不知是什么的血写着小字,“滚回如意楼,否则就不仅仅是你老婆”。
“素心,素心。”听到小星的唤声,素心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的沙哑着声音道:“恩公……有人……买了人要折磨冰儿……你……要小心……”
说完,便头一垂,晕了过去。
“妈的,竟然抓错人了!”小星正要解开捆着素心的绳子,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四个高壮汉子拿着大刀站在路边的野地里。
“你他娘的还说你的粗,把别人老婆都能干出血来,原来便宜了你这王八蛋,让你破了个雏儿!”另一个汉子哈哈大笑道。
一人淫笑道:“那又怎样?那小屁眼儿不还是被你拔了头筹。”
接话的人望着冰儿道:“这男人的老婆不如这女人标致,这次就让你们先好了。”
小星皱起眉,心道凭这几个乌合之众不可能悄没声息的把人掳走才对。这时一个听起来低沉悦耳的男子声音从小星身后的树上响起,“你们几个的本事也就是对付对付女人,真要和这男人动手,你们还不够资格。我不知道那是个雏儿让你们赚到了,心中不是很好受,你们若再多嘴,我就只好让你们安静了。”
背后不远的树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容貌十分俊秀,手上拿着一把短剑把玩着,剑上缀着七星装饰,衣着看起来很是华丽,加上出口的话颇为轻浮,好像纨绔子弟一般。
但小星看他眼中神气内敛,温润有光,决不是真正的浮滑之辈。
那四人不满的嚷嚷道:“姓宁的,我们兄弟四个虽然当年名号没起好,在江湖上不如你出名,可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们。大家一样拿钱办事,你也不要惹毛了老子!”
那姓宁的跃下树来,也不看小星,径自走向那四人,笑道:“你们的名号可响亮的很,说起太湖四霸江湖上可是个个都知道,只不过……叫太湖四霸的人太多了,连一辈子没到过太湖的也敢起这个名号,怎么说不出名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四人面前,那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齐刷刷拔刀扑上,那四人虽然看起来蠢头蠢脑,但四把大刀配合默契,身形起落间攻势凌厉,一看便知也是久经江湖历练的。
那姓宁的身子一扭,一边后退一边躲开四把大刀,口中犹有余暇道:“看来大家都知道黑吃黑的道理,少一个人就多一份钱。我就喜欢这种懂事的搭档,省了我很多愧疚。”
小星在旁观战,几招下来就知道那四人已经死定,不免留神起那姓宁的男人的武功,知道一会儿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他娘的!这王八蛋脚底下有鬼么!”攻得大汗淋漓,那四人仍没有沾到姓宁的一片衣角,一个性子躁些的已经忍不住一边挥刀一边大骂起来。
那姓宁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下辈子如果还要闯江湖,选个好师父吧。”说完转身便走向小星。
小星轻声赞道:“好快的手。”他一直凝神看着那姓宁的,他说话同时拔出短剑飞快地在四人每个人的咽喉上刺了一剑,那一句话说完,短剑收进鞘中,利落无比。
那并不是什么剑法,也看不出什么招式,就像不懂武功的人只是单纯的去刺对方咽喉一样,只是比起不会武功的人来说……甚至比起很多江湖好手来说,都快上很多。
更可怕的是,他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杀气,就好像他杀得不过是一只鸡一样那么自然。
那四个人站在原地,手上还握着刀,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头已经有鲜血飚了出来,他们抽搐着倒下的同时,小星拱手道:“敢问阁下和七星门宁三当家的是什么关系?”
那人微微一笑,抱拳道:“一个拿人收钱替人消灾的买卖人,说什么当家的那么正经。区区不才,正是宁无行。”
小星转了转眼珠,问道:“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七星门,要劳你大驾来对内子下手。”
宁无行笑道:“别人给钱,我又乐意,这个理由还不够好么?七星门、神鹰堡、如意楼,不都是买卖人么。难道小哥你不是江湖人么?”
听他说出如意楼,似乎不像是知道小星的身份的样子,小星一边把冰儿挡在身后,一边道:“在下虽然初出茅庐,却也知道七星门的规矩,既然如此,动手吧。”
宁无行笑道:“你既然知道七星门的规矩,就该知道我要做雇主让做的事情。既然那四个莽夫被我杀了,尊夫人就由我亲自出马好了。请放心,比起那四个家伙,我要怜香惜玉的多。”
小星冷笑一声,道:“不杀了我,休想。”
冰儿握住腰间软剑的剑柄,羞恼道:“好不要脸,只会欺负女人么?”
宁无行哈哈大笑,道:“我欺负的女人,最后没有不欢喜到求饶的,夫人不想试试看么?”
冰儿啐了一口道:“看你衣冠楚楚的,竟然如此下流。”
宁无行说道:“你错了,脱了衣服,我就更下流了。哈哈。”笑声中,短剑出鞘,却甩手扔了出去,钉在一边的树干上,“雇主说不能杀你,我只好委屈一下先丢了兵器,不然收不住手,要影响我进腰包的银子。”
话音未落,双拳一错已经攻了过来。
小星怕波及身边,一个纵步迎上。七星门虽然势力不大,但仅靠杀手买卖也能跻身七门之列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这人又是七星门的顶尖人物,自然不敢托大,出手便是风绝尘亲传的孤烟掌。
当年风绝尘以独狼之名纵横江湖的时候,大半所使得是幽冥九歌上的功夫,独狼代代相传的孤烟掌反倒用得甚少。小星此刻施展出来,一来配合自己的独特内功阴阳隔心决,二来不怕被宁无行认出自己的身份。
唯一怕的倒是战得久了,阴阳隔心决运力过度,阳脉再次反噬而已。
几招过去,小星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宁无行。
他的拳和他的剑一样没有招式,每一拳看起来都是随意击出,但快准狠的程度让小星应接不暇。加上小星虽然习武天赋甚高,但临敌经验不足,加上本性平和,即使有风绝尘和骆严两人督促教导,练功时候也是能省则省,平日对付武功远远不及自己的人还显不出什么,此刻对上宁无行才发现,威力无穷的孤烟掌到了他的手上竟只能疲于防守,左支右拙没有半分如烟缥缈的意境。
若是风绝尘此刻看到,估计也要连连摇头了。
冰儿观战越看越急,拔出腰间的软剑想要帮忙,但两人出手实在太快,拆架格挡之间没有自己半分插手的余地。
腰腹吃了两拳,连骨头都隐隐作痛,但并没有造成任何内伤,小星由此看出了对方留手确实不想取自己性命,心头一宽掌法自如了许多,宁无行攻得急了的时候,小星也敢强行出掌对攻解围。
宁无行自己也颇为错愕,他拳上虽然没运十足内功,却也抱着把对方打成重伤的目的,哪知道拳击到对方身上,反倒被一股钢劲震得手腕发麻,另一拳打上却好像打进了冰窖之中阴寒无比。这掌法仅仅是防守,在他眼中看来就已经招式层出不穷繁复异常,只是看起来用得并不圆转如意才只能防守。
小星的孤烟掌逐渐由生疏到熟练,阴脉阳脉之间也逐渐交割自如,三五招内,也能反攻两掌。宁无行本来只是随便动手,现在却不由得收起轻视之意,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内功却深厚的很,只是发挥有限,尽管如此那一阵阴冷一阵阳刚的古怪掌力已经逐渐让他应付不来,他双拳一错,不敢轻敌,沉腰立马双拳封出,虽然是再常见不过的长拳套路,却带上了十足劲道。
这种寻常招式就是进过几天武馆的也能看破来路,小星双掌一扫,封住小腹空门。不料宁无行拳到半途突然向上一抬,这威猛的一拳竟然只是虚招。
若被这一拳封了面门,这一战也就不用再打了,小星双掌力道用老,无法回救,百忙之中向上纵起半尺,胸口剧震,硬吃下了这拳。
小星后退几步,擦去嘴角的血丝,正要上前,就听冰儿一声娇斥,挥舞软剑攻了上去。
冰儿剑法虽然得过冷星寒指点,却也仅仅是简单的点拨,并不比别的婢女多学了多少,即使风绝尘传了内力给她,面对宁无行这种高手却也无计可施。
宁无行轻浮的笑着却不还手,轻松躲避着悠然道:“小妇人的滋味我倒真还没尝过,不过你剑法这么狠毒,在床上我可要加倍讨回来。”
冰儿面色绯红,手中软剑舞得更急了。但剑锋却总是堪堪贴着宁无行的衣角扫过,几招一过,更加焦躁,一剑刺出招式用老,被宁无行侧身轻松避过,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冰儿虎口发麻,痛呼一声软剑脱手。
宁无行哈哈一笑,伸手便去擒冰儿肩头。
“拿开你的手!”
手尚未摸到冰儿肩头,宁无行就觉身侧一阵疾风扫来,连忙回拳反攻向力道来处,砰砰两声过去,宁无行肋侧中掌,小星肩头却也吃了他一拳。中掌处一阵阴寒直透骨髓,宁无行神色一凛,一面暗暗运力消去中掌处的滞涩感,一面故作若无其事的道:“年轻人内功能到这种地步果然了得,硬吃了我一拳还不痛不痒的年轻人,你是第一个。”
小星忍住肩头痛楚,笑道:“你这种花拳绣腿,再来几拳我也不怕。还不如我家娘子撒娇力气大些。”
宁无行也不理会小星的挑衅,径自走到树边,拔下了插在上面的短剑,轻轻抚着剑身道:“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容易激起我们这种人的冲动……”
小星笑道:“怎么,终于要下杀手了么?”
“终结一个将来的隐患和一万两银子比起来,明显重要的多。”宁无行微笑着握住短剑,知道日后一旦这少年经验丰富了,自己再要取胜难度就非现时可比了,立时起了杀心。
生死关头,小星反倒平静了下来,他上前两步,双掌一上一下错开,左阴右阳运足掌力,双目紧紧盯着宁无行手里的短剑。
那短剑不过半尺左右,看起来华贵精致,更像是一件装饰品。
但小星知道,这装饰品在宁无行手上,就是要人命的利器。
小星在心中默默回忆了一遍孤烟掌的要诀,知道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冰儿的贞节都在此战,断不可败!此时他才有些后悔,自己平日不喜欢与人动手是个多大的错误。
“七星门的这位朋友,这里怎么说也算是伴月山庄的地界。你的买卖在这里做,怎么也要卖我个面子吧?”
紧绷的气氛被这句话骤然打断,小星看向来人,那正从一匹白马上翻身下来的,正是伴月山庄庄主,月狼何若曦。
宁无行却不认识,双眼一扫,淡淡道:“不知阁下是伴月山庄的哪位?”
何若曦微笑道:“见笑,正是伴月山庄庄主。不知阁下是七星门的哪位高人?”
宁无行想了想,像是在从记忆中搜寻这么一号人物,片刻才恍然道:“原来是庄主,我是宁无行。……不知你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要为他出头呢?”
做杀手的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更何况伴月山庄在江湖并不算很响亮的招牌,自然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
何若曦仍然微笑道:“原来是宁当家的,这位小兄弟是我伴月山庄的客人,不知道能不能卖我个面子,放他一马。”
“哈哈,庄主好大面子。”宁无行不屑一笑,道:“我们拿钱办事,就算少林武当都在此地,我至多也是换个时候下手罢了。”
何若曦微微蹙眉,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那是一把看起来很小巧的弯刀,像一个放大了的月亮一样,她叹道:“既然如此,我只好用别的方法说服你了。”
说到这句,她本来温和的眼睛骤然放出幽冷的光,仿佛冬夜悬在天空的清冷明月一般。
宁无行身子骤然绷紧,江湖上打滚多了的人,对于危险有着本能一样的察觉,但这却让他的双眼更加兴奋。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打败一个武功高强的美女更加有吸引力了。
“何庄主,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他舔了舔嘴唇,笑道:“不过你这样的,我可以破例。”
何若曦微微一笑,淡淡道:“这话,赢了我手里的刀,你再来说吧。”
“好!我马上让你知道女人唯一应该待着的地方,就是床上!”宁无行说完纵声长啸,啸声中冰儿痛苦的捂住双耳,躲到小星身后。小星也觉得胸中翻涌,不由得运起内功压摄心脉。
何若曦却八风不动的站在原地,一手甚至还牵着马缰。
啸声止,身形已动。宁无行有多高功夫并不容易看出来,但谁都看得出来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他一定是专家。言语的轻浮任谁也会觉得他要生擒何若曦,但这一剑却毫无疑问的直指何若曦心口,身形变幻间正对她牵马缰的手侧,毫无疑问选择的是最有利把她杀死的角度和位置。
小星张口几乎呼喊出来,冰儿则直接惊呼出声。
因为这一剑比刚才和小星缠斗时的出手快了太多,如果刚才直接这样一剑刺过来,就算小星能勉强避开要害,也不免被这一剑废掉一半战力。
但这一剑仅仅刺到了何若曦的袖口。
她身子轻轻飘开,并未见多快,就好像是被这一剑的风吹开的棉絮一般。但小星很清楚,这正是自己和师兄一直无法彻底掌握的狼影幻踪里的高深步法。
一剑落空,显然宁无行有些惊讶,身子微微一顿,但马上剑锋转平疾向何若曦跃开的方向斩去,同时展开身形,尽力去贴近何若曦。
刀法往往大开大阖,不管那是怎么玲珑的一把刀,刀法的魂不会变。而近处,则是他手中短剑最有效的距离。宁无行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最明智的。
一连声短促快速的金铁交击声从两人身形间传出。
宁无行刺出的每一剑竟然都被何若曦用刀鞘挡了下来。她出手并不很快,但仿佛能够读心一般,每一下格挡都在等他送上门来一样。
不过品口茶的功夫,宁无行已经狂风暴雨般攻了百余剑,而何若曦也紧锁眉头挡下了百余剑。
宁无行愈发焦躁,清啸一声剑交左手,出剑的节奏骤然一慢,但招招反手剑都斩向极其诡异的方位,而且剑路虽慢不乱,反而更加狠辣。
何若曦刀鞘握在左手,本来格挡宁无行的右手剑还算顺畅,剑交左手后刀鞘顾及不到的方位一下子多了起来。想要施展步法远离,但短剑攻势太过凌厉,没有十足把握也不敢贸然躲闪。
小星和冰儿双手交握,贴着的手心全是冷汗。小星一阵惭愧,心道凭自己那愈发生疏的功夫,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此刻的宁无行拼斗这许久。若是能逼他比拼内力,恐怕才有获胜的希望。
宁无行攻得过急,后力有些不继,咬牙又连刺数剑之后,飞起一腿踢向何若曦,打算凭这一腿拉开距离好让自己换下胸中这一口浊气。
就在这一刹那,何若曦的刀已经出鞘!
宁无行的眼前,骤然洒下一片月光一样的刀光,冰冷,清幽,无处可避,瞬间,寒气就已及体。
一声脆响,两人分开站定。何若曦摸着手中的刀,神色黯然道:“久不动武,果然生疏了。二十年前,你这等功夫,断然接不下我一刀。”
宁无行双手剧烈的颤抖着,他的短剑在最后的一瞬凭着野兽一样的本能去护自己的咽喉,尽管如此,那一道长长的血痕仍然拖过了他的脖颈,直达胸腹,衣衫尽裂,结实的胸膛上清晰的一条红线正在渗着鲜血。他哑声道:“这不是眠月刀法。”
何若曦淡淡道:“当然不是。这是我的刀法。它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月光。”
宁无行双眼骤然圆睁,然后缓缓恢复,他收回短剑,道:“原来是你……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杀了我吧。能死在月狼手上,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充满了不甘。
何若曦叹道:“你去吧。不要再找我小兄弟的麻烦。我不是月狼,我只是伴月山庄的庄主。如果你真的非要做这次买卖,那么你就会见到现在的月狼了。”
宁无行沉声道:“让我走,你一定会后悔。七星门的人,睚眦必报。”
何若曦不再看他,走向小星,淡淡道:“何若曦从不做后悔的事情,伴月山庄里,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宁无行闭起双目哼了一声,飞身离去。
冰儿惊魂稍定,连忙把绑在树上的素心接下来抱回马车。小星则被何若曦叫到了一边。
“我来是要给你送这封信。”
“信?什么信”小星心头尚且混乱,随口问道。
“是你如意楼的密函,朗珲钱庄的管事送过来的。他们一大早收到的信鸽。
而且有三只,内容一模一样,可见发信的人很是紧急。”
“是说什么?”小星连忙接过那个竹筒,同时问何若曦。
何若曦笑着摇摇头,“你们如意楼的密信,我不方便看。倒是那管事看过了,所以只带来了一个。我没问内容。你自己看吧。已经送到你手上,我也要回去了。”
小星还没打开竹筒,便躬身道:“多谢何前辈出手相救,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帮风三姐而已。你路上多加小心。和怜儿会合后,就安全多了。”说着何若曦已经纵身上马,马儿扬蹄飞奔,转眼绝尘而去。
冰儿在车内照看素心,小星一边走向马车,一边打开手上的字条。然后双眼圆睁,好像看见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那字条正面是一些符号,表明写的人是他的师父骆严,而背面则是短短的一行字。
“总管叛变,楼主遇袭失踪,岳玲登位,无论谁召,勿归,奇峰镇分舵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