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6 章(2/2)
“那帮老爷只知道秦淮河的粉头,说起打仗都哈哈大笑,跟听天书似的。”
旁边一个汉子骂道:“那帮家伙,到时候他们的下场连周姚都不如!”北方
群胡竞逐,亡国无数,但灭族之惨无过于周国姚氏,他这句话可以说是恶毒的诅
咒。
众人岔开话题,拉拉杂杂闲聊起来。龙朔慢慢饮着茶,焦急等着放晴。他离
开宛陵后便一路北上,准备到洛阳打听个明白。
忽然间,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龙朔全身一震,手里的茶水泼出大半。
“……白玉莺那个**说了……小公主已经派了人手前往益州。听说由夭小
姐亲自出马……”
龙朔摒住呼吸,心头一个劲儿狂跳。他苦苦寻了十年,甚至不惜出卖色相肉
体,没想到却在这里听到了星月湖的消息。小公主……龙朔想起慕容龙身边雍容
的美妇和那个红衣少女,他清晰的记得,两女当时都腹部隆起,看来慕容龙有了
一个女儿……太好了,老天着实待我不薄。
龙朔心念电转,一边倾听那个压得极低的声音,一边思索道:“他们去益州
何事?夭小姐又是何人?”
两声低笑传来,“那个小妖精出马,苏震南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他怎么惹着
咱们了?”
“苏震南算老几,还不是他婆娘?她娘家图谋不规,已经被灭了门。还剩两
个出嫁的女儿,白护法传令要斩草除根,本来是让妙花师太出手,不知怎么让小
公主知道了,非要抢过来……”
龙朔怔怔听着,身子忽冷忽热。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仰首饮干了茶水,心里
已经打定主意。
那两人是潜踪匿迹的大行家,龙朔自忖无论轻功内力都在两人之上,没想到
只跟了半日便失去了线索。他不敢怠慢,立即程赶往益州。
苏震南这个名字龙朔听过,他是益州大豪,一手断岳掌名扬武林。龙朔还知
道他的妻子姓的是淳于,乃是淳于家三朵名花之一,锦海棠淳于棠。
龙朔心急如焚,到达益州也是半月之后。一进城,他便赶往苏府,见府前的
守护一切如常,顿时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入府,而是在附近寻了处客栈住下。
从午至晚,他都站在窗口冷冷注视着苏府,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到了晚间,龙朔梳洗妆扮换上女装,以龙静颜的面貌悄悄潜入苏府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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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正在灯下刺绣,只看了一眼,龙朔便认出了她就是
淳于瑶的姐姐,苏婉儿的母亲淳于棠。不仅那张美艳的面孔与淳于瑶有八分相似
,而且肌肤间带着淳于家特有的白嫩,仿佛香浓的牛乳凝成一般,皎然生光。华
美的面孔犹如一朵开得满满的海棠花,衬着锦缎般的皮肤,愈发鲜妍耀目,怪不
得被人称为锦海棠。
她手中拿一方锦帕,像是小儿所用的襁褓,眉梢眼角蕴藏着无限的柔情密意。静颜向下看去,差点儿以为又看到了初逢的淳于瑶。淳于棠小腹圆滚滚挺在身
前,竟是临盆待产的样子。
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汉子走过来,柔声道:“阿棠,别再绣了,早些休息吧。”
淳于棠放下锦帕,用手背揉着腰肢,笑道:“儿子就快生了,不着紧些怎么
成?”
苏震南展臂将妻子抱在怀中,用满是胡须的下巴刮着娇妻的面颊,说道:“
这次千万要给我生个儿子。”
淳于棠痒得格格直笑,她两手来回遮掩,可掩得了上边的脸颊,掩不了下边
的粉颈,最后只好两手捂在丈夫下巴上,嗔怪地说道:“婉儿都十六了呢,老夫
老妻了还这样闹……生个儿子就生个儿子,好继承你们苏家香火。”
苏震南重重吻在妻子鲜红的唇瓣上,抱着她笨重的身体回到卧房。
龙静颜象幽灵般静静伏在檐下,她什么都没有做,守到黎明时分,便悄然离
开。第二天,她再次潜入府中,同样毫无异状。
淳于家被灭门的消息还未传到益州,而分娩在即的淳于棠也无暇理会他事,
全心全意都在为即将来临的小生命准备着。
龙静颜在后堂一连躲了三夜,都没有发现异常。而她也没有告诉淳于棠星月
湖即将来到的消息,让她们提高戒备。淳于姐妹是师娘的知交好友,义母又与沈
府的淳于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出声示警。但静颜并没有
这么做,对她来说,只有报仇才是唯一的,为了报仇,什么情理都可抛弃不顾。
只要能换来与星月湖接触的机会,就是死十个淳于棠,她也毫不在意。
第四天夜里三更时分,长久的守候终于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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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棠夫妇刚刚吹灭灯火,伏在檐下的龙静颜忽然心生警兆。她小心行蜷起
娇躯,躲在梁间的凹处,视觉和听觉同时攀上巅峰。
随风传来几声闷响,声音微不可闻。若非她全神贯注,也难以查觉。静颜闭
上眼,将那些声音在脑海中拼凑起来,勾勒出一幕幕场景。
一群人潜入院内,从东侧的厢房开始,进行着有计划的屠杀。苏府的护卫中
也有几名好手,却没有招架一招半式,都是一个照面便气绝身亡,甚至连喊叫也
来不及。那些人下手毒辣,只一刻钟工夫,他们便血洗了整个苏宅,只留下这最
后的院落没有动手。
仿佛树叶落在地面上的沙沙声从四面传来,将院子团团围住。龙静颜冷眼旁
观,始终保持着静默,就像一块被人遗忘的岩石。
她整整等了十五年,才又一次离星月湖妖人这么近,千思万绪涌上心头,却
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神。现在要的不是感慨,而是牢牢记住每一条线索。
忽然间,墙头响起一串银铃似的轻笑。龙静颜心头一紧,知道碰上了高手。
她如今的功力十丈内虫蚁的声音都可听得一清二楚,竟没有听出她何时掠上高墙
,这女子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那笑声久久不绝,仿佛一串浅紫色的风铃,在寂静的夜空中摇曳着渐渐飘远。静颜确定她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那声音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卧房一阵响动,苏震南沉声道:“谁?”
那女子娇声地说道:“打扰了贤夫妇的好梦,夭夭真是过意不去呢。”
静颜将檐上的瓦片支起一线,小心地向外看去。只见高墙上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