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这，倒也是啊，那可怎么办啊？”李曼为难地问。
其实张大力自己何尝不为难。“我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我看你呢，暂时也别跟他在一起，说不定他冷静得还快点。”“嗯，我已经和他讲好了，我要去宾馆住几天，他也同意了。要不，爸爸，我到你那去吧，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李曼兴奋地提议。
张大力连忙摆手，“那可不行！这两天我们也别见面，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嘛。
“原来，张大力住在市政府公寓内，如果让人看见他和儿媳妇单独同居，那还得了！虽说也可以搬出去住，但在这敏感时期，同样担心被张伟知道后起疑心。
李曼听了他的解释，只好作罢。“嗯，好的，爸爸，那，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啊。”李曼又叮嘱了张大力按时吃药换药的事情，这才走向医院停车场内自己新买的宝马车。
晚上九点，夜生活刚刚开始拉开序幕。
浓妆艳抹的李曼穿着牛仔热裤、黑色小裹胸，叼着一支香烟，坐在迪吧包厢里面，对面坐着的是穿着紧身t恤的楚枫桥。
“楚先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李曼问。虽然迪吧是一个非常吵闹的地方，但是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谈论着自己的话题，倒不受什么影响，而且周围的人根本听不到。
楚枫桥点点头，“继续上次的推理。”“嗯，不知道楚先生这阵子都推理到什么了？”“一个女人的故事，”楚枫桥说，“一个原本生活平淡的人，在妈妈走后突然改变了生活方式。”“噢？为什么呢？”“我猜，她可能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她哥哥在五岁那年不小心跌到井里去了。直到很多年之后，她认为那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人为的谋杀。”楚枫桥喝着酒，看似漫不经心，眼睛一直瞄着李曼。
李曼警惕地盯着楚枫桥，“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还是选择为秦岚做事？
“”我不认识秦岚，我也不想认识那样的人。不过，我确实调查过她……“楚枫桥淡淡地说，”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当年是掉进一口枯井死的，我找到的旧报纸上还有那时候的新闻图片。我知道当时秦岚一直没有生育，你哥哥是张大力唯一的孩子，又是个男孩，秦岚当然会感到威胁。不过，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不是个意外，我问过很多当时的人……“李曼猛然打断他，”听着，楚先生，我不管你是不是秦岚派来套我话的，我可以告诉你：你是找不到证人的，因为她已经死了。她亲眼看见那个老妖婆把我哥哥推进了井里！“楚枫桥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那目击者是谁？“”我妈妈。“李曼冷冷地说。
楚枫桥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李曼盯着楚枫桥，“这是妈妈临死前才告诉我的。也许你会奇怪，一个当妈妈的怎么会不为儿子声张正义？可是她当时有什么选择呢？她是碰巧撞见的，别人会相信她吗？何况后来张大力又派人来威胁了她。她除了拿张大力一笔钱了事还能怎样？她还要这笔钱好好把我带大呢。”楚枫桥脸上的震惊显然不是装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也许我是低估秦岚了，我以为她至少会派别人……”“她不会的，你不了解她。
她恨我哥哥，她就是要亲手做这件事。所以，“李曼挑衅地看着楚枫桥，”所以，我现在也要亲手做这件事！你只管去告诉秦岚，我不会放过她的！妈妈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不能原谅自己，我会让她体会到我妈妈的痛苦。“”可是，你哥哥死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李曼摇头，”你是说我对哥哥应该没什么感情对吗？
也许吧，但是我心疼我妈妈，她忘不掉那一幕，她一辈子都在做恶梦，我没办法哄她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如果不是她临死前告诉我……“李曼的眼睛湿润了，楚枫桥握住李曼的手说：”李曼，嫁给我，好吗？
“”什么？“李曼瞪大本来就不小的眼睛。
楚枫桥目光坚定，“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不要你这么辛苦，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要帮你实现一切愿望。”“你疯了，你才第二次见到我而已……”李曼早就做好了跟楚枫桥斗智斗勇的准备，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要面临一场求婚。看来，自己真的误会楚枫桥了，他只是出于私人目的才调查自己的。
楚枫桥说：“婚姻本来就是需要冲动的。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样的冲动。我再不想欺骗自己了。”“不，我们是不可能的。你答应我一个事情。”李曼说。
楚枫桥忙点头说：“我答应你，你说。”“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否则，我将不再认识你。”李曼说。
“这……”楚枫桥为难地说，“我只是想帮你……”“不，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答应我，不要管我的事！”李曼坚决得很。
“好，我答应，是不是我答应你，你就会给我机会？”楚枫桥试探着。
“不，你没有机会……”李曼轻轻说，“我不想骗你，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是个魔鬼。”楚枫桥非常无奈“你才知道吗？”李曼哈哈大笑。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楚枫桥失落地问。
“如果你不管我的闲事。”李曼抬起头，举着杯子。这是逐客了。
楚枫桥和她碰了碰杯，转身走了。
楚枫桥刚走，一个长得有些像混血儿的高大帅哥就走到敞开式的包厢外，停在李曼桌边，“一起跳舞吗？美女？”他的身后还有几个男人，随时都会抢过来。
李曼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伴了。”“嗯？”那帅哥一愣神，一个温热的身体将他挤开，“帅哥，借过。”帅哥一看，眼前又是一亮：这同样是一个非常有韵味的成熟女人，她穿着黑色紧身小皮裤，上面穿的是一件碎花肚兜。只见这位大美女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在男人们的注目礼下，径自走到李曼跟前，像个骑士一样一躬身。
“我的女士，请问可以赏光吗？”她伸出一只修长的胳膊。
李曼咯咯笑着，“非常荣幸。”于是帅哥们失落地看着今晚最美的两个女人一起走进了舞池。
那个女人就是李曼雇佣的私家侦探苏燕。苏燕环着李曼的腰，笑容很坏，“没想到今晚还有机会抱到美女，我还以为今天晚上你会跟楚大侠过夜呢。你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重要吗？”李曼反问。
“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抱着你的人，是我，哈哈。”苏燕大笑。
两位大美女贴在一起，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此时的楚枫桥正失落地走在街上，明明已过而立之年，却还是会遭遇到初恋失败般的痛苦。最搞笑的是这场恋爱根本没有开头就胎死腹中。
李曼的身世，楚枫桥虽然不能说完全掌握，但是她的计划已经十分明显。李曼的所有行动纲领，一言以蔽之就是嫁入张家，通过张家的钱来对付张家。
不论古今中外，女人采取这种报复方式的都特别多。楚枫桥还观察到张大力经常在上班时间出入于儿子家，李曼肯定和他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一切，当然也是为了复仇。
楚枫桥已经明白上次的硫酸事件中，李曼宽容高璐的用意。在李曼看来，高璐只不过她复仇路上一个无足轻重的绊脚石，她只希望这绊脚石不要捣乱就可以。
按照楚枫桥的推测，李曼对于高璐甚至张伟都没有特别的爱恨情仇，她要报复的就是张大力和秦岚。
但是，张大力和秦岚能混到今天的地步，他们的实力当然不可小觑。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李曼有足够的警惕。如果李曼真的与张大力有私情，那就不难理解，在色欲面前，人的智商是会大幅降低的。
那么秦岚呢？女人对于女人本来就有敌意，她为什么还没有激烈的反弹？楚枫桥并没有全面调查张家，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推想。最可能的就是：秦岚只把李曼当作贪图张家钱财的一个小狐狸精，所以秦岚只需要把她掌握的张家的财产牢牢看好，然后再慢慢对付李曼。
不过，一旦秦岚知道李曼的身世，她一定会采取激烈的行动，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是难说。如果这个女人当年真的亲手谋杀了李曼的哥哥，现在为了维护她的家庭和利益，当然更不会手软。
“唉，我已经答应了李曼不再管她的事，何必想这么多跟我无关的东西？”楚枫桥突发反应过来，自嘲地笑笑。
这时，有辆车停在他的身边，车里面探出一张漂亮的瓜子脸，“楚枫桥？”“嗯？”楚枫桥认真地打量这个留着短发的少妇模样的女人，觉得非常面熟。
“哈，真的是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马蓉啊。”那女人欣喜地自我介绍。
“啊，不好意思！”楚枫桥拍拍脑门，面前的女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一晃已经十年没见面了，“你更漂亮啦！”“别哄我了，上车吧，找个地方坐坐。”在咖啡厅坐下之后，楚枫桥才知道马蓉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东海工作，是东海电视台的一名主持人，曾经结婚，目前是单身。楚枫桥听说女主持人离婚率特别高，也没大惊小怪。
老同学见面，话题自然都是当年的同学岁月。马蓉的话语渐渐幽怨起来，“你啊，上大学开始就难得看到你一次，满脑子心思都在你的莉莉身上。我们这些人算什么啊。”莉莉也是楚枫桥的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后来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又一起出国。按照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的看法，他们肯定会结婚生子，一辈子呆在一起。但刚到国外那时候，楚枫桥混得很惨，远没有现在的成就，莉莉终究还是离他而去。
楚枫桥不太愿意提起这段往事，马蓉倒是不依不饶，“你都不知道，你到国外去之后，我们好多女生还惦记着你，可是你啊，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真伤人心啊。”这马蓉从小就牙尖嘴利，是个饶舌的家伙，数落起人来，那也是得理不饶人。
“哪有，那时候心情不好，不想给人添麻烦嘛……”楚枫桥尴尬地掩饰着。
“呵，你还记得小琳吗？那个老跟着你的小拖油瓶。”“记得啊，怎么呢？
她现在怎样了？“楚枫桥问。
“看看你！提到她就来劲了吧。我也多少年没联系过她了，记得她那会子老缠着我，还跟我说了好多少女心事呢，哈哈。”马蓉冲楚枫桥眨了眨眼睛。
楚枫桥马上决定这心事还是不问不听的好。
马蓉却自顾自讲下去，“那会她才多大啊？15？还是16？反正她那时候就跟我说，她好喜欢你，等大了就要嫁给你。哈哈。后来看到你和莉莉谈恋爱，她伤心死了都。”小琳是他们班主任老师的女儿，所以有时候会跟他们一块玩儿。
楚枫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老是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一头小黄毛，脸上长着不少小痘痘，没事就拉着他问十万个为什么。
“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楚枫桥喃喃说。
马蓉笑了，“想她了吧？上次同学聚会，我好像听人说过，早就结婚了，孩子都几岁了。你没机会啦！”楚枫桥笑笑，“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机会好吧？”“那是啊，她哪有你的莉莉漂亮嘛……”马蓉吐出半句，突然发觉不妥，连忙收住。
楚枫桥说：“没事的啦，开始是接受不了，早就习惯了。”“嗯，枫桥，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吧。”马蓉换了个话题。
楚枫桥知道女人都喜欢鼓捣这玩意，乖乖伸出左手。
马蓉神神叨叨地在楚枫桥手心里比划半天，然后抬头说：“恭喜你啦，你这辈子会很富足，平静。然后，你会有一个非常爱你的女人。”“嗯。”楚枫桥勉强装出一点热情。
马蓉兴致勃勃地指着楚枫桥的手纹，“你看，这根是感情线，分叉不多，说明你是一个很专情的男人，而且呢，这些纹路又很深，说明你每次用情都很重。
这根代表的是你生命中第二个女人，无果而终，说的应该是莉莉。“楚枫桥奇怪了，”她怎么会是第二个呢？明明是第一个啊。“”不是，第一个是这根线代表的人。“马蓉指点着。
“这根？好像又有新的分叉连回主线了呢？”楚枫桥有点兴趣了。
“不是新的分叉，笨蛋，一个人又不会变成两个人。”马蓉摇头。
“那是？”楚枫桥奇了。
马蓉认真地看着楚枫桥，“那说明你那第一个女人将来还会遇到你，她会是你的妻子，会是你的幸福。”楚枫桥回避了她的目光。他知道高中那会马蓉是喜欢他的。不过那些孩子气的往事，楚枫桥只当是纯真的记忆。
“你以为我推销自己呢？”马蓉叹了口气，“我跟你说，我看这个很准的。
我还知道你这最近的一根手纹代表什么。“”什么？“楚枫桥问。
“代表你现在正在恋爱，但是同样不会有结果。”楚枫桥多聪明的人，马上抬头看着马蓉，“刚才你在迪吧里？”“嗯，我看见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马蓉承认，“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是你，就是不敢肯定，这才开着车慢慢跟着你。
你只顾想心事，都没看见我。“楚枫桥低头不语。
“枫桥，知道你的感情为什么一直失败吗？”“丑呗，笨呗。”“才不是。
你很优秀，喜欢你的人很多。但是你注定很难结婚。因为你是一个老派的人，像是中世纪题材小说里的人。“马蓉说。
楚枫桥认真地看着马蓉，“嗯？”“你是完美主义者，从小就是。但你这样的完美主义，在现实面前注定要碰壁。为什么不试着放松下自己，试着开心随性一点生活？”马蓉的手轻轻放在楚枫桥的胳膊上。
楚枫桥摇摇头，“我已经是这样了，没法改变了。”马蓉无语了。她本来想暗示一下楚枫桥，带他到自己那里过夜。离婚之后，她自由度更大了，交往了几个不错的男人，但是还没有一个像楚枫桥这样让她感兴趣。他可是她少女时代的暗恋对象啊。
但是现在她知道楚枫桥还是原来那个楚枫桥。哪怕自己不要他负任何责任，他也不会接受自己。也许他宁可去高级会所鬼混，也绝不会轻易和生活中的女人纠缠不清。
红色的烛火在他们之间晃动着，马蓉的睫毛扑闪，幽幽地说：“知道吗？枫桥，你是这个世界上快要濒临绝种的男人。”“希望不要绝种，那样对不起祖宗。
“楚枫桥苦笑。
马蓉也笑了。烛火晃动。她突然觉得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