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色黄昏（上）(2/2)
幻象一转，他见到他自己，正穿着整齐的伊奴星军服，敲开了上级的门，对着立体投影地图，点出了末日基地的位置，并将所有的防备弱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上级。
幻象回到末日基地，军舰、无数的翼手妖从天而降，炸毁了基地的炮台，人们尖叫着四下逃命，像一群被熏出来的蚁群。女人们尖叫着，被翼手妖像玩具一样丢来丢去，扯碎衣服，肆意用尖爪将乳房和下体扯得四分五裂。
“停！！给我停下来！！”屠隆咆哮着闭上眼睛，用力想掰开伊奴王的双手，但是幻象仍在强行灌入他的脑中。
幻象流转到一个黑暗教堂的内部，月雫，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出现在幻象中，她捧着孕腹，穿着薄纱，在皎洁的月光下，像圣女一般，然而，她的眼中充满惊恐，黑暗中，一把闪着冷光的屠刀正在向她靠近。
他看到自己，正用颤抖的双手，拿着刀，一步一步地靠近月雫。
刀光落下，锋利的刀片从纤细的玉颈，切开锁骨，将娇嫩的肌肤切开，一路滑到了双乳之间，鲜血泉水般地涌出，月雫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血染红了她的薄纱，刀尖仍在向下滑落，接近孕腹——“够了！！！！！！”屠隆绝望地吼道。
伊奴王猛地放开扣住他脑袋的双手。
脑中的幻象中止了，屠隆像海绵一样瘫倒在伊奴王跟前，把面埋在草地里痛哭，突然，“唔”的一声，他剧烈地呕吐起来。
“看到了？夺走你一切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你自己，我只是个快乐的小观众罢了。”伊奴王微笑着“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立刻死在这里。二”
伊奴王向他伸出手。
“效忠于我，当我的臣子吧，相信我，权力和放纵，很快就会洗掉一切不愉快的记忆。”
屠隆一边哭，一边咳嗽着，他抬起头，用深凹的双眼看着伊奴王的笑脸，握住了伸过来的手。
“我将效忠于你……吾王……”。
“好，很好”伊奴王的脸和疤痕一起舒展开来“现在告诉我，一直潜藏在高层的女英团卧底，到底是谁？”
屠隆好不容易收住了哭声，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是……”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盖过了屠隆的声音。
一颗银色的子弹划破晚间的柔风，正中伊奴王的额头。
伊奴王侧身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身体。
他用手捂住中弹的前额，向枪声的方向看去。
月玫。
她直挺挺地站着，她的身后，玉音和玉银正各拿着一把银色的小手枪对着他，枪口冒着白烟。
“是你？”伊奴王仍然微笑着，鲜血从他的指缝渗出，沿着脸上的巨疤流下。
“是我。”月玫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玉音和玉银扣动板机，枪声连炮珠般响起，惊起了一片蝴蝶。
银色的子弹一发一发地落在伊奴王的脖子上，将整个颈部打断，他的头颅飞了出去，转着圈，落在数米开外的草地上。
屠隆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伊奴王的尸体，无头的尸体仍然站立着，白森森的断椎的周围，鲜血正静静地涌出。
天上地下，唯其独尊的伊奴王，就这样……死了？
晚风掠过地草，青草沙沙作响，一只黑色的蝴蝶扑腾着翅膀，轻轻落在伊奴王的头颅上。
“啊……”玉银看着无头尸体的断颈处，突然脸色变得煞白。
白森森的脊椎的前方，涌动的血液中央，露出一把刻着神之红眼的三角刀柄，正是那把让全宇宙闻风丧胆的圣刀——心切。
这个疯子！居然把圣刀藏在自己的体内！！
“可惜啊”草地上的断头说话了“刀在人在，我和我的刀，可是一刻都不会分离”
失去头颅的尸体举起手，握住了断颈中央的刀柄，白色的刀身优雅地抽出，鲜血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然而血珠还未落到地上，便顺着流出的轨迹，回到了体内，地上的断头，也随着血液，回到了断颈处，粘着、愈合，就像一个倒放的影片，正是心切的神力——时空操控。
眨眼间，伊奴王的颈部已经在倒流的时间中彻底愈合，他睁开双眼，脸上的微笑仍然从容而优雅，笑吟吟地看着向他开枪的两女。
玉音和玉银慌了，她们猛地扣动板动，子弹从月玫脸侧呼啸而过。
然而，子弹到达伊奴王的身体前，便静止了一般悬浮在空中，像碰上了一张无形的薄膜。
啪。
伊奴王打了一个响指。
一颗银色的子弹掉转弹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从玉音、玉银的太阳穴无声无息地穿过。
两女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点，像断了弦的扯线娃娃，晃了晃身体，倒在草地上。
伊奴王拿着圣刀，一步步向月玫走近。
“跪下。”他命令道。
月玫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动作。
“我说，跪下！”伊奴王手指向下一指。
一股庞大的力量压住了月玫的小腿，她的膝盖重重地跪在草地上。
“为什么要背叛你的王，你的主人？”冰冷的圣刀搭在她天鹅般的玉颈上。
“您不是奴家的主人”月玫冷冷道。
“你说什么？”
“两年前，您用‘心切’的能力，带着奴家回到13年前的世界，就是在这片草地上，您将奴家转赠给韩锋贵主，彼时，我俩的主奴关系已经解除，还记得吗？刘、强、贵、主。”月玫微微颔首道。
“韩锋是13年前那个愚蠢无知的我，韩锋就是刘强、刘强就是韩锋，他们只是在不同时间位面上的我，你是知道的，有什么好狡辩？”伊奴王的脸色沉下来。
“不是你”月玫微笑着轻轻摇摇头“奴家的主人，是个比谁都善良、比谁都温柔的男人，不是你这样的恶魔。”
“遗言就这些了吗？”伊奴王用刀尖挑起她的脸。
“预言中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月玫脸上没有半点惧意“预言中的神选之子已经出现，他会将你的暴行和罪恶，永远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中，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说的神使，是这个人么？”伊奴王手指向后一勾。
身后的崖壁传来崩裂的声音，大块大块的黑岩从悬崖断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到空中，岩石的破裂声中，混杂着一男一女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阿旺和小芸正在崖壁上攀爬，眼见崖顶就在眼前，身下的崖壁突然爆裂，他们和裂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到花园的空中，重重摔到地上。
“好痛，这是怎么回事……”阿旺捂着摔痛的屁股抱怨道，睁开眼睛，映在他眼前的，是跪在地上的月玫、用圣刀架着她柔颈的疤面王，还有瘫在地上像掉了魂般的屠隆。
“月玫小姐！！”阿旺猛地从草地上跳起“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
阿旺本能般去摸挂在腰间的碎梦，但是猛然发现腰间空空如也，四顾寻视，只见小芸正拿着“碎梦”，默默地站在他和伊奴王之间。
“小芸，你在干什么？快把刀还我！”阿旺着急地向她喊道，这小妮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拿走了“碎梦”？
小芸回头看了阿旺一眼，眼角间流下一滴玉泪，别过脸，抱着刀，一步一步走到伊奴王的身边，恭敬地跪下。
“干得漂亮，芸奴”伊奴王用手摸着小芸的头，赞许地说道。
“小芸……你……”阿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怜的傻瓜”伊奴王看着阿旺，轻蔑地笑道“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么？自从那天晚上你从教堂逃跑后，我找到了她，说服她归顺于我，她这次假意回到你身边，正是我的命令，目的是把你和圣刀带到我的面前。”
“小芸，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阿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要怪就怪你自己！！”小芸突然失控地向阿旺大叫道“对我好？你还敢说对我好？你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你在献祭的圣坛前面，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阿旺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对你做了什么？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对！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这是阿旺第一次见到小芸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在圣洁的祭坛前，被主人的利刃剖开，成为主人献祭给位面之神的祭品，这是作为女奴最高的荣誉，也是我一生的夙愿！结果就被你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夺走了！你还自以为是救了我一命！是对我多大的恩惠！但是就算如此，我本来也想原谅你，甚至计划着跟你远走高飞，也是真心真意的……然而你又拒绝了……还主动要求自投罗网！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要怪我！”
小芸把心里憋着的话一口气像连珠炮一样说了出来，掩面痛哭起来。
阿旺听着她的话，下巴都快惊掉到地上了，自己明明救了她，却反而遭到了她的怨恨！他这才发现，一直用地球人的思维在伊奴星上生活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
伊奴王赞许般地摸着小芸的头“你做得很好，不用伤心，接下来，我会举办一个盛大的献祭仪式，在全体伊奴星人的面前，剖出你的心脏，让你留下圣洁的鲜血”。
小芸仍然在止不住地哭泣，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从玉脸上滑下，连一句感恩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终于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伤心？
伊奴王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月玫“很可惜，看来你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傻子的身上”。
月玫没有理会伊奴王，她面带微笑地看着阿旺，朱唇微启，仿佛准备说点什么。
白刃落下。
心切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玉肩滑落到她的腰部，像划过一片静止的湖水。
月玫的身体被斜着切成了两截，摔落在地上。
“月玫小姐！！王八蛋！！我跟你拼了！”阿旺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怒叫着朝伊奴王跑去。
伊奴王的手指微微向上一勾，阿旺脚下踏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到空中，惊慌无措地大叫起来。
伊奴王的手指向下一指，阿旺只觉一座大山般的力量压在了身上，从空中向地面坠落。
尘土飞扬，阿旺狠狠砸在地上，草地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主人！！……”小芸惊叫一声。
阿旺全身像掉入地狱般疼痛，艰难地动了动手脚，却发现一边脚已经骨折，只能艰难地抬起头，他看到伊奴王正拿着“心切”，向自己走来。
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头顶。
“很可惜，结束了。”
凌厉的刃锋落下。
身后传来小芸的娇喝声。
“放开他！！你这个畜生！！”。
伊奴王猛地回头，只见小芸拔出了“碎梦”，白晃晃的刀刃，正向他的颈部迅猛挥来！他心中一惊，本能般地回身挥刀格档。
当！！！
心切和碎梦碰撞在一起，两把圣刀相撞处，发现一声清脆无比的碎裂声，两把圣刀都从刀腰处崩裂，闪亮的碎片像不受重力束缚般向天散开，像满天的繁星。
破裂的刀口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像暴风一样，将三人吹飞，阿旺和小芸被吹飞到数十米开外，顺势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下。
“小芸……”阿旺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芸。
“对不起！主人，小芸果然还是没办法背叛你！还害你受了伤，你打我吧！”小芸泪眼婆娑，趴在阿旺的身上大哭起来。
“小傻妹，你刚刚救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阿旺摸着小芸的头安慰道。
伊奴王猛地从地上爬起，捡起心切，那把完美的圣刀，从刀身的中央被击碎了一半，剩下的半把残刃，也满是裂缝，像是随时要散架。
“你们这帮蝼蚁！！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伊奴王的脸上满是愤怒，已经全然没了刚刚那种从容和优雅。
呜！呜！
天上传来无数摩托飞艇的声音。
伊奴王抬头一看，只见无数摩托飞艇，像蝗虫一样，遮天蔽日般从天空的火烧云钻出，朝花园猛扑而来。
摩托艇上，白色的旗帜猎风作响。
女英团大军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