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乔媛媛当然没睡。柳秉元铺下的路,她已经一路自然地走了过来,她体内已没有了排斥的抗体,全身细胞灌满的是此事符合情理和此事的发生是必然的信号。晚饭的畅饮和倾谈,已让她进入了浪漫的兴奋状态,只不过她还抵不过少女的羞怯和要经历未曾体验前的紧张。她躺在那里,虽然眼睛闭着装睡,耳朵却支楞着听到一切。柳秉元的插门、脱衣、关灯,向她的床扑过来,每一个步骤和细节她都敏感的清清楚楚,都像一剂剂蛇毒扩张着她的血管。她觉着血管要破裂,被激荡起来的血液要喷将出来了。她的神经本能地反射到对要被攫住的防御的反应,但在已被柳秉元同化了的心灵指挥下,变成了只有消极地收缩着身子,迎接柳秉元的压下。而细胞里注满的是喜欢和反射出的是迎接的信息,这使她的身子又有一种向柳秉元开放的律动。所以,她在感应柳秉元进屋的每一个动作环节时,身体的反应既有被征服的欲死的紧张,又有沐浴新生的鲜活的等待。于是,当柳秉元钻进她的被窝里,攫住她丰满肉嫩的身子的一刹那,紧张立刻转换成了畅快的松弛。她瘫软地任凭和盼望着柳秉元对她身子的摆布和抚弄。柳秉元进门后她想说点儿什么,好像应该说点儿什么,可觉得说什么也不恰当。所以,她什么也没说。这会儿柳秉元已经剥下了她的乳罩和短内裤,也退去了他自己身上那最后的布料。她觉得也应该说点什么,可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已经没法思考说什么了。她被置在砧板上,柳秉元先用手、嘴、舌加工她。他像在收拾一个他喜欢的大菜的主料,耐心细致地从整体到局部精心地处置和整理。
这之前,乔媛媛全部的性知识使她觉得第一次会有痛苦。但柳秉元的耐心和细致,驱散了这份隐忧。体验的是让柳秉元唤醒和调动的那陌生新鲜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想起了那次梦中短暂而不清晰的快感。现在她清清楚楚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她微合着媚眼,身体扭动着颤栗着,嘴和鼻翅都半张着,从胸腔里往外抽动着带着哼叫的气流。
柳秉元的处置和整理,使她的身子特别敏感,他的手、唇、舌,还有牙,都像通着电,触到哪里都酥痒。处置和整理是从她的耳边开始,顺着耳垂后的脖颈下来,一直到脚,一处不落地扫过。这中间手唇舌牙并用,让乔媛媛感觉的不只是一种滋味,这是第一遍。后来,柳秉元告诉乔媛媛说,他这第一遍有名字,叫“全面扫荡”,山山洼洼、沟沟沿沿都要细致地扫遍,一处不落。第二遍叫“重点进攻”,主要用牙和舌对乔媛媛的上下三个点进行重点整理,这第二遍有些像翻耕处女地,犁铧掀开了处女地的地表,把酥痒变成了快感。间或使用牙齿叼撸她的敏感部位,有一种让她上瘾的刺痛感。这种刺痛感她不仅不觉得疼,反而使快感更加强烈。这强烈似乎让乔媛媛体验到了那种受虐狂的滋味和心理。
快感的刺激,唤醒了乔媛媛这块处女地的春天。那从地底里涌起的春意,让她开始强烈地渴望柳秉元,渴望柳秉元深入到她的身子里。她想用自己的身子品尝他、包容他。她的这种感觉和渴望正是柳秉元要达到的目的。当柳秉元钻进乔媛媛的被窝,把她青春柔嫩的肉体攫住的时候,他想直接进入主题,宣泄那压抑了二十四年的仇恨。当年乔媛媛的父亲那奸佞的脸浮现在了眼前,他觉得现在就疯狂地动作才痛快解气。但他抑制住了自己,要想长久地复仇和占有,就不能让乔媛媛有受到粗暴对待和倒了胃口的感觉。于是,他拿出了从没有过的耐心,也使出了他全部的性经验和觉得最好使的性手段,开垦唤醒乔媛媛的性快感意识,等到她强烈地想要时,他再进入。但这一想法和手段的用意,在后来他俩能谈性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她。只是说了带有调笑意味的“全面扫荡”和“重点进攻”,逗引出了乔媛媛含羞又忍不住的吃吃的笑,边嗔怪地叫着“你坏!你坏!”边用两双纤手快速地垂打柳秉元。
这会儿,柳秉元已觉察出了乔媛媛的变化,她的双手开始捧住伏在她下身上的柳秉元的头部往上拉。
虽然,乔媛媛已经让柳秉元带入了一种迷乱的境界,但她没有要挣脱的意思,迷乱中她还有明确地要真实体验那次和干隆帝扮演者梦交的滋味儿。甚至要加深这种迷乱。她有一种要这迷乱使她迷狂和晕眩的预感期待,她希望柳秉元给她这种迷乱和晕眩。她双手开始往自己身上抱紧柳秉元,嘴唇也在吻着柳秉元。柳秉元知道到火候了,一条神龙直取鸾巢。他想直捣深处,想直抒他心底里的仇意,但中途他又控制住了。在巢穴口,那条神龙先是在外边逗引着不进去,吊引的乔媛媛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气喘不过来,张着嘴直倒气儿。柳秉元这才猛地直捣深处,乔媛媛应声深沉地颤叫了一声。柳秉元心内一阵快意:你呻吟吧!呻吟吧!这是替你父亲还账!他抽出来又在外边逗引了几下,又猛地进入,这样反复多次,乔媛媛又几次地倒气儿和颤叫。接下来,柳秉元先是轻柔地抽动了几下,然后便使出全部气力,疯狂地大动起来。他看见乔媛媛的脸已走形地翻歪到一侧,双眼半翻着,眼白倒悬,口中已经不能完整地吟叫了,头一声叫半截子,第二声马上跟上来。
她进入了晕眩状态,这晕眩是强烈的快感带来的。这快感使柳秉元的进入没有觉得疼痛,她没看到,柳秉元看到了,她的身下,在雪白的褥单上,浸润出一朵像被蹂躏了花瓣的红玫瑰,又被银灿灿的月光洒上了一层霜。
柳秉元咬着牙发着狠,他把那儿当做了冷兵器的尖刀快枪,在往乔嘉木的心窝里快速地连续猛扎猛刺。这种猛扎猛刺持续了好一阵子,他觉得要没力气了。但他没有松弛下来,他闷住劲儿,像百米赛跑一样,他要达到顶点。终于,他大叫一声,然后瘫压在了已经昏厥瘫软如泥的乔媛媛身上。
柳秉元心中非常的痛快和轻松。因为这一泄不仅是性的宣泄,更是他压抑了二十四年的仇恨的释放,畅快是肉体和心理的双重畅快。而轻松则是因为这一泄是他筹谋的占有玩弄乔嘉木女儿复仇计划成功实施的标志。负载了这么多的内容,使这一泄成了柳秉元有生以来感觉最特别的一泄。这特别在于没有一丝一毫的那种男人泄身后惯有的感伤。这种感伤不只人类有,动物也有,是生物进化留给哺乳类动物的憾缺。
在那一泄之前和之中,柳秉元曾想到避孕的问题。他没做这方面的准备,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心理:管她怀不怀孕的?怀孕才好哪!怀了再打胎,折腾折腾她,那样更加刺激乔嘉木。虽然没准备用具,其实在泄身的那会儿他也能避免,但他没有躲避,实实惠惠的弹无虚发,都倾斜进去,因而这也让他多了一层快意。
短暂的瘫软后,柳秉元的睡意袭上来了。但他驱走了睡意,扭转埋在乔媛媛脸旁枕上的脸,抬眼窃看乔媛媛是什么表情?他心中回闪起电影《白毛女》中喜儿被黄世仁糟蹋后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来,是不是乔媛媛也应该是这种表情?他希望乔媛媛是那种被辱后欲死不活的表情。可他看到的是让他有些失望的反应,乔媛媛比他先睁开眼,正瞅着他,见他缓过来,她那张娇美的脸不仅没有受辱欲死的表情,反而像欣赏自己满意的宠物一样,纤手搂住柳秉元,直勾勾地瞄着他的眼、鼻、嘴,然后在他的眉心上香香地一吻。柳秉元心头一热,心里立时复杂起来,这分明是女人作爱后满足和喜欢和他作爱的男人的表示。柳秉元得意自己的功夫之外,又想她不会爱上我吧?都说现在的少女喜欢年长的男人,不过我大她太多啦!咳!管他爱不爱的,真爱上也好,我该干嘛干嘛!那不是更让乔嘉木好受吗!他下意识地也搂住乔媛媛的脖颈,同时滑下压在她身上的下身。看着乔媛媛那舒畅娇好的面容,他不禁闪过一丝儿恻隐之念:她才十八岁呀!就让我给干了!反对我很倾心?他诚心实意地搂过乔媛媛的脸,把嘴压在了她的嘴上,深深地吻起来。然后伸出右手把被子拉在了她俩的身上,把乔媛媛搂在怀中。乔媛媛也把头埋进了柳秉元的肩窝。
急风暴雨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月亮挂在了当空,银光像白色保鲜膜一样铺下来,屋里、小镇、松峰山,在她的覆盖下都沉寂了。在这一片沉寂中乔媛媛脸上漾着安详,柳秉元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都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俩人离开旅店时,柳秉元把染了血的床单叠起来带走了。他跟店主直说弄脏了包赔他的,连住宿费给了他五十元钱。乐得店主连声说:谢谢!下次来还住他的小店。
乔媛媛带着娇羞问柳秉元:“你要它干嘛呀?”
“做纪念啊!”柳秉元搂着乔媛媛的腰肢,边和她走出旅店边说。站在店门口迎面就是翠绿的松峰山,柳秉元又带着感慨的口吻说:“这美丽的山景,美丽的夜晚,不值得纪念吗?这床单就是咱俩纪念的文物啊!”
“你坏!你坏!”乔媛媛嗔怪地用小手敲着柳秉元的后腰。转尔,又嘻嘻地笑说:“让你老婆看见 ,那就成你的罪证了。”
“看见了我就实话实说,哈哈!”
“你吹……”
柳秉元饭店里的办公室不大,在饭店最高层四楼的一个犄角,有二十平米。里边装饰布置的很舒适,不光有老板桌,还有书柜和床。一套皮质大沙发是橘黄色的,几个同色调的布艺靠垫散落在上面,茶几是那种家用型的。沙发前的空地上铺着一张橘色的纯毛地毯。整个房间格调温馨,不像是办公室,倒像是家里的客厅,只不过多了张床。
柳秉元聘用的职业酒店管理经理赵婕,是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她见老板和领来的柯雷挺亲密,亲自给他俩沏上了放在书柜门里的上好龙井茶。柯雷的眼神被她的身段吸引了过去。细腰宽臀,前挺后撅,皮肤白嫩。柳秉元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还特意跟赵婕说:这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来了多关照。俩人客气了一下,赵婕就退出去了。柳秉元看见柯雷在她身上留连的眼神儿,笑着对柯雷说:“看中了?我给你撮合撮合?”
“哎!别别……别开玩笑!”柯雷不好意思地笑着摆手。柳秉元像是懂柯雷的心理,又说:“我跟她这种雇佣的关系,不能有那种事儿,那样犯忌,这是我做生意的一个原则。所以,你随便碰,别顾虑,啊!哈哈!”
“柳哥真不把我当外人!”
我搞了你弟弟的情人呀!柯雷想起了苏迪和她转述的柳秉元弟弟不让她搞破鞋的话,脸有点儿热。
“咱是哥们吗!谈女人不背着。我跟你说,男人除了老婆,外面应该有女人,那才活出男人的味道来!这是当今的时髦,嘿嘿……”看柯雷好像有些不自然,他冲柯雷嘿嘿笑了一声又说:
“这世道真是变了,三十年前咱们在工厂时是啥样?现在啥样?真是一个河东一个河西。”
听他这么说,柯雷也发起了感慨:“是啊!那没法比。还是那首歌唱的好:‘这个世界变化快,不是我不明白。’那时侯谈性色变,连搞对象都像是犯法,得偷着摸着。现在乱搞是家常便饭,大大方方公开的,就连名字和叫法都比过去好听了。”柳秉元接过去说:“可不!过去搞男女关系叫搞破鞋,现在叫找情人,过去把专搞男女关系的年轻女子叫马子前些年改称兔子,现在叫小姐。”柯雷说:“中国人的性观念发生了转变,人们不仅自己风骚起来,对别人这方面的事儿也宽容了。有些事儿你乍一听都不相信,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柯雷说他有个同学是某杂志社的主编,知晓许多内情。有一次他们在一起喝酒,那位同学透露说:几个退二线的厅局级干部去外地疗养,有人专门给他们每个人找一个小姐全程陪同。
柳秉元听了也很吃惊:“是嘛?你说当官的带头这么干,咱老百姓还顾及啥呀?”柯雷说:“老百姓已经不顾及了,社会科学院有个研究员是专搞性研究的,通过两年的抽样调查,中国人百分之七十有婚外恋;男的百分之五十三,女的百分之五十,有婚前性行为。”
柳秉元感慨地声音大了起来:“咱年轻那会儿算白活了,你瞧现在这年轻人,在性上多自由浪漫?说当年我自己那么办一下子,招谁惹谁了?让人家好一顿整。所以,要我说像咱这年龄的中年人,也该抓紧时间玩玩,丰富丰富人生,也该往回捞捞本,啊哈哈……”说到这他和柯雷相视笑起来。笑过,柯雷不无严肃地说:“不过,啥事儿都有利有弊,性自由了,性病也泛滥了,那艾滋病更是对人类性放纵的黄牌警告,不!应该说一般性病是黄牌警告,爱滋病要人命就是红牌罚下开除地球了。你没看报纸登的?最近市里检查自己有没有爱滋病的人特多!柳哥,你是个款爷,我知道你搞女人很容易,但要小心呀!”柳秉元笑着接着说:“这一点你放心,我的原则是既要打击敌人,又要保护自己,哈哈……”
柯雷问柳秉元:“这方面事儿,我嫂子管得厉害不?”
“你嫂子我早就顺溜好了,她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不在家里,外边的事儿她一概不问。咱还是书归正传,跟你说我是咋干乔嘉木女儿的。”
来饭店的路上,柳秉元已经把他如何复仇的秘密说了个大概。柯雷听了既惊讶又兴奋,大声叫好,称赞柳秉元有道行。这会儿俩人坐稳了,品着香茗,柳秉元把他诱惑乔媛媛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跟柯雷道了出来。
柳秉元津津乐道自己的复仇计划,因为不背柯雷,所以讲的有声有色,连细节都不拉。柳秉元讲完,柯雷放下把玩在手中的紫沙泥茶杯,鼓起掌来:“好!好!漂亮痛快!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你却忍辱负重二十四年,实施了这样一个绝妙的复仇计划。有味道!柳哥!你知道吗?这叫杨白劳反占了黄世仁的闺女!这才叫一报还一报哪!”
“好!老弟,你这比喻恰当,是这么回事儿,也对我心思。”
让柯雷这么一说,柳秉元特别高兴,他觉得这是对他苦心经营实施的复仇计划最大认可和赞扬。他心中涌起柯雷真是自己的知音的热流。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和柯雷碰杯一饮后,兴奋地告诉柯雷,他不仅是乔媛媛的第一个男人,而且至今为止他也是乔媛媛唯一的男人。他已占有了她八年了。她今年已二十六岁了,早该结婚了,前些年乔嘉木俩口子就急得给她张罗找对象,但都没成。有的是乔媛媛没看中,有看顺眼的也让柳秉元给搅黄了。其实,无论是从情感到肉体,从精神生活到物质生活,乔媛媛都深深陷入了柳秉元编织的网中。乔媛媛就像一只蜘蛛离不开这张网了。柳秉元搅不搅和,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强烈的要改变自己这种依附柳秉元生活的想法。
柯雷听了又评价说:“这么说你不仅夺了乔嘉木宝贝女儿的贞洁,还把她弄成了自己的二奶!”
“哈哈!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柳秉元大笑起来。
“柳哥也是跟她有感情了吧?”
“谈不上,”柳秉元摇头摆手地否认。“要说感情嘛!这么多年了说一点儿没有也不现实,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八年的关系?但……这么说吧!我心里没把她当回事儿,总有她父亲在那隔着,就把她当做我报复乔嘉木那老不死的工具,死死地攥在我的手里。”
乔媛媛三年的艺校学习毕业后,又是柳秉元把她安排进了歌舞团舞蹈队当编导。此外,还通过关系为她在电视台的各文艺晚会取得了当编舞的资格,使她刚出校门年纪轻轻就获得了许多人多年得不到的工作和身份。尤其是柳秉元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一流的装修,全套的家具和电器,布置成了他俩的安乐窝。柳秉元一周有五天和她同寝,那两天回家陪老婆。乔媛媛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和柳秉元的爱巢。柳秉元在工作和生活上安排她的一切,已无法不让她爱上柳秉元了。何况,和柳秉元的性爱让她满足,离不了了。松峰山下小旅店疯狂的第一夜后,第二次是她主动跟他要求的。柳秉元领她去了宾馆,开了个豪华的套间,她在柳秉元的指点下学了许多花样,整整癫狂了一宿。柳秉元这一夜也拿出了看家本领,让乔媛媛达到了二十四次高潮,他是按着忍了二十四年的仇恨,一年一次算的。乔媛媛累的第二天足足睡到下午三点才爬起来。
“啊!我说怎么在电视节目上见过她呢?原来是你的杰作呀!”
“是呀!你认识她?”
“那还是她在子弟校上小学的时候,我曾担任过一段子弟校鼓号队的辅导员,知道她是乔嘉木的女儿,虽然十多年没见,但她那基本模样还能认出来。”
“咋样?长得漂亮吧?”柳秉元不无得意地问。
“正点!艳福不浅,既报着仇还拥有了一个年轻的美人儿。”
“可惜,她要不是乔嘉木的女儿就好了。”
“你还是爱上她了吧!”
“只能说是喜欢,心中的仇恨是不会让我爱的。”
“那乔媛媛看来是爱上你了,不然她早离开你了,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她爱上我正是我希望的,不然我怎么控制她来报复她父亲?告诉你吧!弄到她只是我报复乔嘉木的第一步。”
“那还有第二步?这第二步是……”
“第二步我正在准备,我还没想好怎么弄。”
其实,柳秉元的第二步计划早想的差不多了,也早做了准备,就是在什么时候实施?实施的力度和效果上,他还吃不准,柳秉元有些犹豫不决。这种犹豫不决来自乔媛媛对他这些年的倾心和依附,这使他在要举起复仇的利剑时有些恍惚和优柔寡断。
柳秉元比乔媛媛整整大了二十六岁,她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仅仅比自己女儿大了两岁。柳秉元长得年轻,前些年柳秉元四十几岁时,和乔媛媛站在一起还不太明显,这些年柳秉元五十出头了,就觉出差距来了,有一种爷俩的感觉。
最初,柳秉元是抱着占有玩弄乔媛媛的心态,把她弄到手并和她保持关系的。和她在一起时总有一种由报复引起的戏虐的心理。这种心理使乔嘉木的影像常在他跟前晃动。随着复仇目的的逐步实现和忍辱积怨的释放,还有树怕扒皮,人怕相处。柳秉元也真就实践了他那夜在松峰山小镇饭店吃饭跟她许下的诺言,在她读艺校三年的假期里,带她走了大连、北京、青岛、上海、苏杭、珠海、深圳的大部分有名的旅游地。尤其是去年柳秉元在松花江边的观江花园小区买了一套房子,她住进去是柳秉元以她去歌舞团上班近为理由建议她的,但她毫无怨言地和他同居,实际上已经成了他的二奶。这使乔媛媛成了柳秉元生活的一部分了。感情在厮守中慢慢的不知不觉的就有了。虽然,他放不下隔在心里的她的父亲乔嘉木,常常让他想起她是仇人的女儿。但熟悉和亲昵也常常挤掉这个隔阂,温情让他惜怜作为年轻貌美生命的乔媛媛。以乔媛媛的质资,她可以有美好的恋爱婚姻生活前景。由于他的原因,她没有尝到那年轻人青春浪漫的恋爱生活。她本来可以有那种名媒正娶张灯结彩堂堂正正甜甜蜜蜜温馨而让人羡慕的婚礼和家庭。但现在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这一切对她还仍然遥遥无期。柳秉元曾多次设想放过她,让她去追求她应有的美好的生活。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一则他还要拿她做筹码继续报复乔嘉木,他度过最初的占有乔媛媛时获得的对乔嘉木复仇的快感后,他又觉得意未尽恨未了,他还想让报复的烈焰直接烧到乔嘉木身上。因为,他也意识到乔媛媛自己承担她父亲的孽债,对她有些不公平,这也是他对她作为一个美丽的年轻生命个体起恻隐之心的原因。二则他也的确舍不得她了。虽然他有钱,用金钱可以买来各种各样的女人。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乔媛媛并不是用自己的肉体和青春换他金钱的女孩子。他明白,是她在性与情感原始和空白时,他开发和充填了她。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还有他知道自己已是年过半百之人,一天一天见老,不会是每个男人和有钱人有他柳秉元这个艳福的。这桩事儿只是他和她父亲有这么一段宿怨积恨,才使得他觉得别扭。如果没有这别扭,他可以全身心地享受拥有和维护,因为那样对他来说,剩下的都是美好和惬意了。而现在在他把乔媛媛和他关系的实质及长远了一想,就会下意识地想到乔嘉木不成了自己的老丈人了吗?这种讽刺意味有点儿伤他的自尊。这是他不情愿的。
“哎!我说柳哥!乔嘉木那家伙知不知道你把他女儿给占了?”
“不知道……”柳秉元寻思着说,又肯定地补了一句:“他还不知道。”
“都这么多年了还没透过风去? 你做的挺隐秘呀!”柯雷不无钦佩地赞道。
“我有家有业又大乔媛媛一个来回儿,你说她能跟她父母说吗?”柳秉元跟柯雷说这话时,仿佛带着一种自我揶揄的表情。
“那你怎么不让乔嘉木知道呢?他不知道你占了他女儿,你这不是没刺激到他吗?”
“老弟,你真尖锐,你说的正是我现在心中的矛盾。”
“不会是让他知道了,让他觉出他成了你的老丈人,你觉得吃亏吧?”柯雷有点调侃地笑着问。
“有一点点儿,但不完全是。说实话,我有一个打算,不仅仅是只让乔嘉木知道我占有了他女儿。”
“那你要咋样?难道要直接整他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在选择让乔嘉木知道的方式上犹豫。”
“犹豫什么?怕他找你算账?这是他女儿自己愿意的,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这叫顺奸,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再说你也不会怕他再报复你吧?现在可不是三十年前了。”
柳秉元说的方式上,是他不想让乔嘉木只在口头这种一般方式上知道。而是他想好的一种非常恶毒的方式,那种方式他觉得可以最大限度地刺激和打击乔嘉木。但那样肯定也会伤害到乔媛媛,这是柳秉元犹豫的原因。那样对于乔媛媛本身来说,似乎有些残忍。还怕一旦那样做了会失去对乔媛媛的拥有,他有点儿害怕那种失去的落寂感。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成了他的烦心事。他开始觉得在乔媛媛身上报复乔嘉木远不是最初设想的那样可以一剑解恩仇的。
柳秉元是个办事稳妥的人,没想好和还办不到的事,他不说。这叫咬人的狗不露齿。没这种隐忍的人,也做不到君子报仇二十四年不晚。他看柯雷往那上理解,也没解释他要选择和犹豫的是什么方式。
铺展在柯雷面前的是一座废钢堆,里边大部分是弯曲半截子的钢管、角铁,走了形的各种铁架子,各种厚度的钢板截下来的边角余料。似乎堆放的时间不长,因为这些废铁表面的颜色还是灰黑色的,没有锈蚀。
废钢堆地有半人高,铺展的面积很大,柯雷搞不清这是什么地方。环视了一下,突然发现脚下的废钢堆边有几包像糕点的东西。柯雷蹲下身,用手扒开外面的包装,里面果然露出了点心。这些点心都是柯雷没见过的,叫不出名字。总共有三包,每包九块,都只动了一块两块,其余的都完好无损。这是谁丢弃的?这么好的高级点心,这不糟蹋了吗?看着身边没有人,柯雷犹豫了一下,把点心重新包好,将三包点心摞在一起,用原来包扎的纸绳把它们捆在了一块儿,正要站起身走,这时身后传来嘈杂的人声。柯雷回身一看,一条人流在凹陷下去的不很宽的地面上,有的头不抬眼不睁地往前走,有的往废钢堆这儿看。
柯雷放弃了现在拿走这些点心的念头,虽然他很想拿回家,让没见过这些点心的父母也尝尝。他扭身又看了一眼那已捆扎好的三包点心,正要离开,突然他扫见左眼前方的一个两尺见方的角铁架子底下有几枚硬币显露在那里。柯雷伏下身,用手一扒拉,果然是几枚五分和两分的硬币,而且拾起表面的又露出下面和旁边叠放着的一枚枚硬币。柯雷一阵兴奋,他头一次捡到这么多丢弃的钱。忙不迭地一阵紧扒紧拾,手里的硬币已经拿不了了。旁边正好有一个空罐头瓶子,柯雷拿起来把手中拾起的硬币都装了进去。他把那铁架子下埋在浮土下的硬币都扒拣了出来,足足装满了一罐头瓶子。柯雷正在估算大约有多少钱,突然,身后有人高声说话:
“哎!我跟你们说啊!凡是在这里捡出来的东西,都要登记啊!不能随便拿走,听见没有?”
声音好熟!柯雷回头瞅仔细,是车间的吊车工解在余,推着他那台绵羊角的活把自行车,乜斜着眼神儿似瞅不瞅柯雷似笑非笑地咧着嘴说着。
柯雷心中一阵气懑:真没道理!你算干啥的?